蘇銘華居住的彆墅距離蘇懷公寓大約有一小時車程。
轉過最後一個彎道,車身終於駛入偌大的彆墅區,四周綠樹成蔭,環境比公園還要好上幾分,瞧這地段就不難猜出其價值不菲。
顧予沉默地望著車窗外,隨著車輪從瀝青路麵鋪散開來的樹葉上碾過,心跳也愈發強烈。
結婚之前,她曾去蘇懷的辦公室找人,結果碰上了蘇父,被指著鼻子罵這事直到今天還深深烙在她心底。
回想那時蘇銘華眼中的厭惡,她實在沒辦法說服自己去平淡地接受。
當年蘇銘華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無二,甚至有時比對蘇懷還要好。
終究是她對不起蘇家…
"想什麼呢,還在擔心我爸?"
被這道聲音喚醒,再看蘇懷已經停好了車,窗外是熟悉無比的景致,竟和七年前沒有任何差彆。
一定要說,就是前院的中間多了一棵不知道品種的樹,約莫一人高,應該才種下不久。
回過神來,她點了點頭"伯父應該還在生我的氣吧?"
蘇懷不由得失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總要經曆這一關,你好好和他說,我爸不是不講理的那種人。"
"可是…"
見她還想說什麼,蘇懷乾脆揮手打斷,直接推開車門下了車,隨後又繞到副駕駛拉開副駕駛門。
她伸出左手"沒什麼可是的,有我在,你覺得他能把你怎樣?"
陽光透過她的發縫,那雙眸子水光瀲灩,霧氣朦朧,惹得顧予一瞬恍惚,竟覺得比陽光還要美好耀眼。
這一刻,擔心和害怕悉數瓦解,站在曠野之中,以薄弱的身軀迎接著一切。
因為她知道,自己身後永遠還有一個人,願意在原地等她,替她遮風擋雨。
穩穩搭上蘇懷的手,顧予露出了一個釋懷又複雜的笑。
"如果伯父說了什麼話,你也彆激動,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和自己爸爸鬨矛盾。"
臨進屋前,她再一次不放心地囑咐道。
蘇懷莫名覺得這樣一本正經說話的顧予非常可愛,忍不住又抬手捏了捏她沒什麼肉的臉頰。
"我怎麼覺得你恢複記憶了呢?說著這麼老成,是我從來沒有見識過的顧總。"
這話說的沒錯,蘇懷確實從來沒有見過在名利場上指點迷津的顧總。
她說完便轉頭開始解密碼鎖,不知是故意不想,還是什麼,沒有特意去觀察顧予在聽完這番話後的反應。
否則她就能看見顧予麵上明顯一僵,瞬間便半垂下眼簾,企圖掩蓋眼中可能暴露的情緒。
先是最外麵,進入前院的大門,然後才是主體建築的正門。
在路過那棵樹時,顧予特地轉頭仔細看了看樹葉以及樹乾上的紋路。
裡屋的門沒有關,透過客廳望向裡麵的小院子,蘇銘華正穿著一身休閒運動裝站在花園裡澆花。
側頭正好看見蘇懷也在看自己,眼中不乏鼓勵,意思也很明顯,要自己先進去。
顧予猶豫了半秒才點頭,腳步也有些頓挫。
始終還是擔憂的
更或者說,是心虛。
但讓她出乎意料的是蘇銘華的態度,雖然談不上熱絡,卻也做到了一位長輩對小輩該有的和善態度。
想起之前蘇銘華對自己憎惡的神情,前後反差如此之大,顧予又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些都是蘇懷做出的努力。
飯桌下,她的手被蘇懷緊緊握住,像是時刻提醒著她,不要怕,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