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凜凝眸,“用不著。”
他成了喪屍後,身體基本上已經壞死了,感受不到疼痛,也不會再有什麼細菌比喪屍病毒感染得更厲害。
等同於一具屍體,被劃了一刀。
作為屍體本屍,他失去了敏銳的知覺。
既然不會疼,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隻是表麵上看著猙獰些,傷口處理與否,那便無關緊要了。
他是那麼想的,可她不是。
容緲嚴肅地板著個臉,“可是我會疼。”
“……”
封凜的喉頭一哽,“哪疼?”
他期望她說出那個答案,可又害怕知道真相,與人產生羈絆。
容緲覺得沒什麼可拐彎抹角的,直截了當道“心疼。”
她的表情坦坦蕩蕩,完全是把心思寫在臉上了,一點都不藏著掖著。
明明十分好懂,又難懂得很。
他望向她的眼眸裡,湧動著潮水般澎湃的情緒。
而她眼裡的光芒,明亮璀璨,像是要把他整個人灼燒起來。
在他要退縮的前一刻,她狡黠地笑了一下,說“你那麼聰明的一個喪屍,都明白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不會不知道感同身受的含義吧?”
他微愣。
感同身受……
她真的能做到嗎?
每個人的家庭、成長環境、性格,都完全不一樣。
人類隻能憑借現有的經曆去理解彆人,那些沒發生在自己身上過的、遠超於認知的事情,連想象出來都難,何況是去設身處地為彆人考慮。
“彆想得太複雜了。”
容緲看到封凜出神,猜測他大概率從她的原意跑偏,轉而想了些其他事情,便接著補充說“我是指,看到你的傷口後,我也會情不自禁地去想象,它在我手上的話,我會有多疼。”
為了方便他進一步理解,她又解釋道“就像你在吃餅乾,而我吃不到的時候,我會從你的反應中,去腦補餅乾的味道。”
封凜“……”
這個類比……
很神奇。
倒是有她的風格。
他明白她的意思,隻是,覺得她好笨。
被喪屍抓一下,和中一槍,哪個更痛,她不清楚嗎?
其實她不擋,他也不會死的,頂多是身上多個窟窿眼。
封凜下意識去否定了最貼近事實的那一種可能性,他並不願意承認。
或者說,他擔心之後要承擔的風險,才選擇了回避。
他猶豫了一下,往上翻起衣袖,給她看那一處傷口。
被抓傷的地方已經結痂了,在他白淨皮膚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醜陋不堪。
容緲坐到床邊,抓起封凜的胳膊。
柔軟的指腹帶著溫度靠近,觸感軟綿溫熱。
然而她剛一碰到他。
他就跟條件反射似的,將手縮了回去,神情還有些惱羞成怒,“乾什麼?”
“不碰你的話,怎麼處理傷口?”
容緲疑惑臉,“虛空治療?”
封凜神色微窘,耳根泛起一點微不可察的紅暈,“我自己來就行。”
她是雲做的嗎?
整個人軟綿綿的,柔若無骨,連手都這樣。
抱她的時候也是如此,輕飄飄的一個人,跟下一秒就要消散一樣。
真不知道在末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不應該早就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