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靜悄悄的,方才分明有不少喪屍在晃蕩著,可眼下的大街上,除了他和她之外,什麼彆的生物也沒有,氛圍顯得格外冷清。
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腥臭味,令人作嘔。
剛才來的時候,可沒有這種明顯的氣味。
再往前走了幾步後,一副黑框眼鏡出現在了地麵上。
而不遠處,赫然躺著那隻喪屍。
它死得麵目猙獰,即便是斷了氣也不瞑目,像是死前受了極大的痛苦和折磨。
附近有彆的異能者。
這一點確認無疑。
喪屍的身體上有被異能攻擊過的痕跡,那一塊金屬片,還鑲嵌進了它的大腦裡,致使腦漿和血混合著流了一地。
封凜冷眼看著喪屍,表麵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隻是眸色更深沉了些。
他約莫是知道她此前為什麼不用異能對付喪屍的。
其實以她的能力,想要置它於死地,完全不成問題,她不必隻是困住它而已。
何況有攻擊性的就那麼一隻,在數量上它占不了優勢。
但他也是喪屍,一瞬間,他和她的立場就變得極其微妙。
喪屍對她有敵意,人類又會集體對付他。
如若他們真的是一體,要為彼此考慮的話,便隻能都不站邊,進而處於一個被喪屍和人類、異能者拋棄的第三方。
跟被全世界放棄沒什麼區彆。
當然,換個視角,也可以說是他們兩個人,孤立了全世界。
雖然沒有放在明麵上說,可他和她在心底的目標都是一致的,誰對他們有惡意,他們就對誰的攻擊做出防禦、反擊,並沒有特定的敵人。
可人類和喪屍始終是站在對立麵,彼此厭惡、鬥爭的。
在這個大環境的製約下,他和她的特立獨行,顯得不足為道。
譬如現在,即使是她放了喪屍一馬,也會有彆的異能者去解決。
如果是之後碰到了發現他身份的人類,他恐怕是一定會起殺心的。
他要是真殺了人,她又會站誰的邊?
再怎麼說,她也是人類,假使知道她的同類被他殺了,必然會對他產生恐懼。
他此前一直覺得她的反應有趣,符合他對人類最好的印象——心智單純,白紙一般。
她哪怕是有小心思,也是坦蕩的,依舊能被他接納。
他想要拿她做關於人心的實驗。
本以為,結果是他能夠經受得住的。
但她若是真的怕他了,對他退避三舍了,他又感知到停止跳動的心臟有被縮緊的擠壓感。
像是被她的藤蔓纏繞了一圈再一圈,無法呼吸。
容緲蹲下身,將照片放在了那隻喪屍的手下壓著。
這樣,便不會被風吹跑。
無論是照片本身,還是它所承載的思念。
封凜的神色中流露出絲絲困惑,“它試圖攻擊過你。”
他保留了自我意識,也曾是人類,但由於童年經曆的缺失,反倒和真的喪屍一樣,對這種理不清的情感一竅不通。
按照他的邏輯來,招惹了他的,都該死,不值得被原諒或寬恕,更沒有必要做這等無用之事。
它又不會突然醒來,對她感激涕零,睜了眼的第一反應,還有可能是直接咬她一口。
容緲點了點頭。
她看向他,“可我也同樣害過你,程度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