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過他不少類似的問題。
每一次,他都給出了肯定而積極的回應。
陸舟修長白皙的手,略過了其他可有可無的物品,將她送他的星星瓶子拿了起來。
他轉眸,看向她,道“嗯,快樂。”
果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容緲抿了下唇,“在遇見我之前呢?”
陸舟的睫毛顫了顫。
他的唇角似是揚了下。
笑意,又很快消失殆儘。
他的麵色也歸於淡漠。
就像往平靜的湖裡丟了一顆石子。
激起了輕微的漣漪。
歸宿,卻終是虛無。
陸舟沉默良久,才道“現在更快樂。”
他沒有對過往做出任何直接的評價。
但答案,昭然若揭。
容緲並未往深處探究,而是問“所以,為什麼感冒了?”
陸舟搖了搖手裡的星星瓶,他的眸光清澈而明亮,“因為,我聽見了你想對我說的話。”
昨夜裡,她抱了他。
他目送她回家後,心神不寧。
陸舟是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後,才從訓練地點回到了家,他上午到家,問了圍巾的下落。
而後,父母便要臨時出差。
他直奔學校。
本想好好和她見一麵,可持續多天的勞累,和路途的奔波,一係列造成困意的因素,將他席卷。
在她身邊了後,他才慢慢將狀態調整回來。
她在夜裡的擁抱,對於他來說,是至高無上的救贖。
他似乎,一個人在汪洋大海上漂泊了太久。
周邊沒有陸地,他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地方。
他是舟,舟需自渡。
無人可渡他。
小舟在海麵上漫無目的地前進著,海水形成的浪潮,將它不斷地往前推,它不清楚自己要去往什麼地方,隻知道,要聽海浪的話。
它生於海洋,浪潮於它有恩,它的一言一行,便都受其限製。
外界的海風也猛烈,推著它向前。
在這樣的環境下,它好像隻要停下一刻,便都是錯的。
累嗎?
如果形成了習慣,便不會再察覺出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它已然度過了十多年相同的日子,不明白其他的同類,是否也和它一樣。
或許是行進的速度太快,它孤寂地漂泊著,在身邊,找不到任何可以傾訴的對象。
要不是一朵雲的出現,它差點都要以為,自己是異類了。
和它生活的地方不同,雲是來自天上的。
某一天,雲忽然地出現在了它的麵前。
始料未及,又像是命中注定。
那時候,它並未料到,雲會讓自己的世界徹底顛覆。
海麵上無任何外物可渡它。
周邊的一切事物,也都在催促它自渡。
可柔軟的雲,卻願意為了它,落入海中,成為與它並行的同伴。
陸舟送完容緲後,並沒有直接回家。
他打開了瓶子,看見了她耗費日日夜夜為他折疊的星星。
每一顆星星的形狀都不相同,從外觀,便可以看出,她數日以來的進步。
即使是不完美的星星也沒有關係,一樣地,能和其餘星星待在一起。
陸舟注意到了,柔白皎潔的月光下,疊成小星星的紙張,隱隱顯出了字跡。
他再三確認,內裡有她親自寫下的字後,拆開了一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