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緲帶謝知棋去玄天宗的劍閣逛了一圈,但沒找到適合的劍。
挑來挑去,還不如她自己的那把。
她也不想讓他再往下“將就”。
“師父,這把劍,真的給我了嗎?”
謝知棋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劍,像是什麼易碎品。
容緲點了點頭,不甚在意地答“嗯。”
“可是,劍不是隻認一個主人嗎?”
雖說謝知棋平日裡練劍都是拿著容緲的劍,它已經不排斥他的接觸了,但忽然要讓它改主,也確實不太道德。
而且,劍是靠氣息辨彆自己的主人的。
他如果想完全獲得它的使用權,那麼每次執劍時,豈不是都要沾染上她的氣息?
謝知棋的耳根紅了一紅,手指也捏得更緊了些。
“死了丈夫的寡婦都可以改嫁,劍換個主人怎麼了?它要是不願意的話,自己找一條白綾好了。”
容緲慢悠悠地道。
她轉而對著那把因換主而鬨情緒的劍說“你願意嗎?”
劍“……”
好像,也不能不願意。
它很快安靜了下來。
謝知棋也不好再說什麼,師父已然做出的決定,他一向是不具有更改權利的。
他覺得不妥,卻也沒能找到可以反駁的點,隻是感覺哪裡怪怪的。
等拿起劍來練習了一段時間後,他才發覺,
更換劍主的前提,是死亡。
她方才拿寡婦來做比喻,意思可不就是,假如她死了,劍就是他的了。
跟遺產似的。
隻是,她現在把條件提前了。
她似乎做出了一個默認她自己會死的假設。
為什麼?
謝知棋想不通。
在他出神的片刻功夫,她用樹枝挑開了他的劍,直戳上了他的心口。
這要是真槍實彈地打起來,他已經由於打架時不專心而死了。
容緲收了樹枝。
謝知棋條件反射一般檢討了自己的錯誤,“我不該分神的。”
她和他也時常會有切磋劍法的時候。
說是切磋,但她的修為長他一大段,她和他對打,都是強行壓著自己,儘量和他保持在一個水平上。
即便如此,他也打不贏。
每次修行結束後,謝知棋都會自行複盤,反思自己是在哪一步上出了問題。
久而久之,他能和她打的時間也就更久了。
而眼下的情況則是,還沒開始,便結束了。
他本以為她會說一些“即使是模擬訓練,也不能分心”之類的話。
畢竟誰知道哪一次是假的,哪一次又是動輒威脅生命。
要是平常不專注,到時候真的上場了,更難說。
可她沒有。
她說“無妨”。
謝知棋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為什麼?
這代表了很多個問題。
他的師父,向來以冷清出名,對自己都是一等一的嚴格,對徒弟怎會如此寬容?
可她確實待他不同。
無論在吃穿用度,還是在彆的什麼上,她對他總是特殊的。
透著一股縱容的意味。
好似他無論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她都會給他兜底。
而且,三個弟子中,隻有他有這份殊榮。
容緲想了想,“在對戰時,確定對方的殺意和動機很重要。”
她又補充道“我是你的師父,所以不會傷害你。”
因而,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出錯。
謝知棋明白了一些,但他仍然心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