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時意無動於衷。
他側過身來,冷眼看著“龍”戲團的表演。
龍耀天這才看見談時意的耳機,“這種場合,談總戴什麼耳機啊?是不是對其他人有些不尊重?”
“結束了?”
他慢條斯理地取下一隻耳機。
見龍耀天要開口的樣子,他的動作一頓,低眸掠了對方一眼,又作勢要戴上。
談時意全程沒有多說一句話,也並未進行任何駁斥,可他的一舉一動裡,都透露出對龍耀天極致的嫌棄。
且,他的嫌棄,是自成一派風格的,不是那種擺在明麵上,拿表情表現出來的,而是用滲透在骨子裡的優雅,表露出的疏離淡漠。
龍耀天“……”
得虧現在得誌的是他,周邊的人都溜須拍馬,幫忙說著好話,以緩解他的尷尬。
“要不然說還是龍總有氣度呢,哪有下屬敢這麼對領導說話的。”
“都說商場如戰場,戰場上,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難怪這一場持久戰,最後贏的人是龍總,人家的格局,豈是我們這種人能比擬的?”
旁人一句一句吹捧著龍耀天,把他吹得有點忘乎所以了,他自然就不把談時意的所作所為放在心上了。
龍耀天的手上拿著邀請函,談時意跟在對方身後,進入了會場。
許久不踏入這樣紙醉金迷的場合,一時間,他也覺得恍若隔世了。
生意場早已不再是他的主場,他便靜默地跟著龍耀天,順了對方的意,當一個安靜的陪襯。
隻是,襯托得合不合格,就是另一回事了。
畢竟以他的身形、樣貌、氣場來說,是很難被忽略的。
沒有人會把他當成一個湊數的人來看,他生來便是話題中心,是視線的聚焦點。
當然,談時意也十分有眼力見,當談到具體的合作項目時,他會到旁邊去,保證不打擾到龍耀天的商務會談。
正式進入宴會的場所後,他隻戴了一邊耳機。
會場中流淌的大提琴聲音,卻是一點沒入他的耳。
談時意低垂著眼眸,濃密纖長的眼睫毛遮掩住眸中的情緒。
他的下頜線分明又利落,鼻梁高挺,唇纖薄,透著自然的紅。
如果忽略他正在聽的“音樂”,他和周遭金碧輝煌的宴會廳,的確構成了一幅相得益彰的畫。
聲音播放了一遍後,便自動停止了。
他打開手機,將錄音的進度條重新拉到。
——“疊個千紙鶴,再係個紅飄帶。願善良的人們天天好運來。”
容緲乖軟,又帶著輕微笑意的聲音傳了出來。
她有一點點跑調,但能聽出來,她唱得很認真。
語調是歡快的,連帶著他也不由微微勾唇。
從公司的地下室,再到會場,一路上,談時意都在聽容緲先前儲存下的錄音。
如果有次數顯示的話,它應當是破了最高紀錄的。
他反複聽了上千次,也沒有厭倦。
甚至有時候,它都成了他的安眠曲。
因為她的聲音在,他知道她沒有走遠,所以,即便是他遇到了什麼倒黴的事情,聽到她的歌後,都會由衷地心情舒坦,並不會再介懷什麼。
換言之,假如是他一個人去麵對生活中所有的變故,他大抵也是能做得到的,但有了她後,他的心是安定下來的,不會再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