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緲應了一聲,接著探索起來。
她沒有地圖,夜裡又黑漆漆的,隻能跟著感覺走。
這一片樹林裡,雜草叢生。
她扒拉開擋住視線的草,指腹卻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給刺了一下。
小血珠瞬間冒了出來。
血的氣息會暴露自己的位置,可附近又沒有能止血的物品。
容緲將滲出的血,抹在了草上,將血止住了個七八分,而後,往相反方向離開。
血色一點點升起,由邊緣往中間爬,直到將整個月亮都覆蓋住。
圓月不複往日的清冷皎潔,反而被映襯得,彌漫上了一層詭譎危險的氣息。
巨大的古堡,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當血月的一縷詭異紅光,透過穹頂上的小窗,投射進城堡時,所有吸血鬼都提心吊膽地看著最中央的棺材。
暗紅的光被窗戶切割成六芒星的形狀,形成了一個法陣似的投影。
古老的棺材上,雕刻著玫瑰圖案,豔麗而華貴。
鏤空的玫瑰,被一旁侍從模樣的人倒入了一些鮮血。
可棺材毫無反應,死氣沉沉的。
這已經是現存的血液裡,味道最好的了。
吸血鬼千辛萬苦尋來,自己都沒舍得喝,卻被倒掉,喂給了棺材。
侍從也惋惜似的搖了搖頭,將玻璃杯放到一邊。
立馬有吸血鬼去搶剩下的血喝。
“今年也不行嗎?”
開始有吸血鬼在底下小聲議論起來。
所有的樣品,都試過了。
但祖宗還是沒有要醒的意思。
“血月之夜不是還沒有結束嗎?彆那麼早下定論。”
每一年的這個時候,吸血鬼都會從各地趕來,就是為了獻上自己在一年中,尋找到的、最甜美的血液。
這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無論是哪個吸血鬼都必須遵守。
畢竟在棺材裡躺著的那位,級彆是最高的。
“是啊,威廉不是都沒回來嗎?”
當然,也有臨時去抱佛腳,現抓人的。
譬如現在被提到的威廉,也就是那隻綁架容緲等人的吸血鬼。
像威廉這種,給自己找足了借口,美其名曰,由於是新鮮的人類,血液的氣味也更好,成功概率會更高。
但說到底,就是沒有準備而已。
每個吸血鬼都要繳納自己的份,所以也不存在互幫互助的情況。
自身都供給不足了,還幫彆人?
吸血鬼可不是多善良的生物。
“可是,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
雖說還有吸血鬼沒有交上質量合格的血液,但所有吸血鬼都不抱希望,並一致認為,那位跟往年一樣,是醒不過來了。
侍從拿乾淨的手帕,擦拭掉棺材上多餘的血跡。
玫瑰的內部,再次變得空空如也,它像是缺乏充足的灌溉,呈現出了凋零之色。
被判定“不過關”的血液,自然是被剩下的吸血鬼,秉持著不浪費的原則,喝完了。
分明都是味道不錯的樣品。
但那位似乎從降生以來,就挑剔得不行。
這也不喝,那也不喝的。
古堡裡的氣味混雜在了一起。
血月正對著城堡上方時,棺材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正在撿“剩飯”吃的吸血鬼一愣,“我剛才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