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瑪麗的話,引出了一個更大的問題。
最初的尤西諾,的確是不信任容緲的。
他不明白,她一個人類,為什麼心甘情願地被他關在古堡裡。
從沒有過激烈的反抗,她大多時候的抗拒,都隻是在嘴上說說而已。
對他,更是到了一種類似寵溺的放縱。
她的靠近,太理所當然了,讓他很難覺得,她是完全不帶任何其他意圖的。
真的不是彆有用心嗎?
她甚至一點都不怕他,居然還喜歡他。
這些疑慮,在她與他的相處中,被逐步打消了。
因為,她沒有表露任何的攻擊性,也並未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情來。
可她如果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動手,那麼他會是毫無防備的狀態。
比起懷疑,尤西諾認為,他更像是在害怕失去。
愛人不是血奴,找不到替代品。
他無法想象沒有她的生活。
假如她真的背叛了他,他能放得下她嗎?
和她一起死,他是願意的。
但他不能接受,她對他毫無感情和留戀。
他不希望,他和她的愛,是虛假的,是她精心編造出的,一場騙局。
“西西,我想,我值得你的相信。”
容緲微微一笑,她指了一下窗外,“為了防止有誰誤食,我把毒藥埋在外麵了。你好奇的話,可以去找。”
她用的詞是“好奇”,而非“懷疑”。
“至於新棺材,我隻是覺得它有哪裡不對勁,但法陣什麼的,我也看不出來。”
她之後有再去觀察,但她是人類,並不懂血族特定的法陣。
好就好在,在她的拖延之下,他也沒有堅持睡棺材,反而是和她一起睡床。
自然也不存在他被法陣限製力量的情況。
“好。”
不用再過多的追問、探尋,他信她所言。
隻要她說,他便信。
尤西諾停頓了一下,“我還有一個問題。”
容緲歪了歪頭,“西西是想問,我為什麼喜歡你,為什麼和彆的人類不一樣嗎?”
他想問的問題,不難猜到。
畢竟視角不同。
站在他那邊看,她的感情,是太水到渠成了。
他點了點頭。
“血獵的規矩,對於我來說,並不適用。”
她抬手,撫上自己的心臟,“我向來是隨心而活的。”
“按照既定的規則,活在條條框框下,不會覺得太累了嗎?活得輕鬆點,才會快樂。”
容緲的處世原則十分簡單。
怎麼舒服,怎麼來。
所以,她不喜歡在沒必要的地方上浪費時間,節省下了不少能量。
容緲的話,翻譯到了尤西諾那裡,便成了——
她喜歡他,無需被世俗約束。
這是她的決定,她也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很好的想法。
此刻,他仿佛感受到了身體裡的血液在沸騰,停止的心跳也好像在熱烈地跳動。
他和她,本質上是一類人。
她不在意吸血鬼和人類之間的隔閡,他也沒有被“吸血鬼必須吸人血”這種約定俗成的東西給束縛住。
在沒有遇見她之前,他吸食的,一直都是動物的血。
儘管難熬,可他也還是熬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