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緲不知道海洋為什麼會同意曼爾上岸,有可能是他自己私逃出來的,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對人魚一族來說,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被拋棄了。
不管是哪種情形,他都是無處可去的小可憐,她自然是沒有道理趕他走的。
即便是他上了岸,她也沒有想終止研究藥劑的想法,再怎麼說,他留在岸上,都不是長久之計。
她將他重新安置進了玻璃水箱裡。
容緲想在裡麵種些真實的水草,她目前能為他做的事情十分有限,自是能多做些,便多做些。
他在魚缸裡自由地遊來遊去,尾巴蕩漾出弧度流暢而好看。
容緲穿上潛水服,戴起防護眼鏡,她來回了好幾次,將水草種好。
它是直接移植過來的,形狀相對隨意,為了顯得更美觀,她決定簡單修剪一下。
曼爾並不會乾擾她的工作,反而是利用自身優勢,配合她,把修完後多餘的水草運到其他地方去。
他每次過來她身邊時,都會跟她擊一次掌。
容緲手中拿著最後一把水草,她想自己上去的時候,把它也帶出去,可她沒在旁邊看見曼爾,下意識抬頭,去找他。
誰知曼爾的身體近乎是平躺著的狀態,他慢慢地從上麵往下沉,像是已經失去了意識,深藍色的長發大麵積地淩亂鋪陳開,剛才還靈活自如的尾巴,現在一動不動的。
容緲“……?”
溺、溺水了?
他不是人魚嗎?!
來不及想那麼多,她往上遊,剛好接住了正在緩緩沉下去的曼爾,他雙眸閉著,薄唇略顯蒼白,肌肉線條緊致的纖長手臂無力地垂在身側。
水底不比陸地,托他上去是很費勁的。
她身上穿著的潛水服是緊身的,她一隻手抱住他的腰側,一隻手撥著水往上。
[宿主,你的臂力真好。]
靈靈兔誠懇地誇獎道。
容緲“……”
真的很想揍它。
她累得不想說話。
好不容易破出水麵,她又努力把他往外麵拖。
幸好,剛剛為了種水草,她在旁邊放了一個可自動升降的梯子。
容緲抱著曼爾,慢慢落地。
彆墅裡沒有什麼適合放置人魚、且他在無意識情況下還不會因為重力往下沉的地方,她隻能把他送進浴缸裡。
現在是要怎樣?
人工呼吸嗎?
容緲俯身,輕輕拍打並呼喚人魚,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長長的羽睫被水打濕,掛著小水珠,雖閉著眼,卻能想象到,那雙深邃的眼,此刻肯定也是濕漉漉的,他渾身上下散發著可憐的氣息。
曼爾的唇形十分好看,看起來柔軟無比。
親他倒不是什麼問題,主要是不知道這種方法對他來說有沒有用。
她低頭,貼近人魚,給他渡氣。
反複幾次過後,他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不是缺氧導致的“溺水”。
結合他之前所說,她認為,可能是他的力量耗儘,身體透支,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曼爾醒來時,看到的是浴室白花花的天花板。
他躺在裡麵,魚尾浸在浴缸裡,可浴缸的大小有限,他的尾巴尖尖是懸在外麵的,她給他開了淋浴頭,花灑往他的魚尾噴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