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九年末,北京城,皇宮,奉天殿內。
弘治皇帝正在召開朝會,商談韃靼部小王子頻繁侵犯大明邊境一事。
殿中高台,龍椅之上坐著一個略顯瘦弱,穿著赭黃龍袞袍,頭戴烏紗翼善冠,麵色溫和的中年男子。
這位中年男子便是大明第九任皇帝,弘治皇帝朱佑樘。
此時下方群臣正為韃靼人侵略邊境一事爭吵不休,一如幾十年前的成化朝。
看著爭吵不休,各執己見的文武百官,弘治皇帝朱佑樘皺了皺眉。
“肅靜。”
“爾等皆為朝廷肱骨,如此失儀,成何體統。”站在下方隊列首位的內閣首輔徐溥出聲嗬斥道。
原本還吵的不可開交的群臣,在看到徐溥出聲嗬斥後迅速的安靜了下來。
朱佑樘對徐溥的表現很滿意,徐溥可是四朝元老了。
景泰五年考中進士,授編修職,成化初年,升為左庶子,又調升為太常卿兼學士,成化十五年,先授禮部右侍郎後轉為左侍郎,弘治時期兼任文淵閣大學士,後晉升禮部尚書,弘治五年任首輔,加封少傅,後為太子太傅。
徐溥愛惜人才,嗬護百姓,不論是朝中大臣還是民間,威望極高。
此時朝中多數大臣都受過徐溥的恩惠,徐溥發聲,自然無人敢違背。
“此次韃靼部侵犯我大明邊境,陝西三邊總督王越上奏,請朝廷出兵鎮壓,諸公可商議出結果了?”弘治皇帝朱佑樘聲音有點中氣不足,幼時被藏在冷宮之中長大,饑一頓,飽一頓,營養跟不上,身體落下了虧空,即使現在成了皇帝,病根還在體內,無法根治。
“陛下,朝廷現在國庫空虛,微臣認為此時不宜出兵。”戶部尚書謹身殿大學士李東陽走出隊列,舉著玉板躬身說道。
“國庫空虛?”弘治皇帝朱佑樘疑惑道。
“朕記得今年光糧食收入折算銀兩就有三千七百一十六萬兩白銀,貨幣收入就有五十五萬兩白銀,鹽業收入九十五萬兩白銀,紡織業五萬兩白銀,諸位莫不是當朕已經老眼昏花了不成。”弘治皇帝朱佑樘臉上怒氣閃過,右手狠狠的拍在了龍椅把手上。
“臣等有罪。”一眾官員看到朱佑樘發火了,連忙跪地請罪。
“咳咳,有罪,有罪,你們倒是說說,這朝廷才收上來的銀子,去哪兒了?”朱佑樘氣的都開始咳嗽了。
“李愛卿,你是戶部尚書,你來講,這秋收剛過,國庫裡麵還剩多少銀兩?”朱佑樘看著跪地沉默的官員,點名了李東陽。
“陛下,國庫剩餘…剩餘三百萬兩白銀。”戶部尚書李東陽嘴巴囁嚅了半天,說出了這麼一個數字。
“三千萬兩白銀在朕的國庫呆了半年不到,就變三百萬兩了?”朱佑樘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
就算是昏君,使勁的造,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個月就把三千萬兩白銀用的隻剩下三百萬兩吧。
“陛下,皇宮中許多宮殿年久失修,需要重新翻新,外牆也需要粉刷,邊軍餉銀也要發放,退伍的軍戶也需安置,京營中的兵甲多有磨損,上個月兵部已經遞了條子,申請換新,這些都是需要花錢的。”李東陽一筆一筆的跟弘治皇帝朱佑樘算著,但是他隻是將花費的名目報給朱佑樘,而具體花費卻是一句不提。
“兵部,是這樣麼?”朱佑樘點了點頭,問道。
“回陛下,確有此事。”兵部尚書馬文升躬身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