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先生，有何事啟奏，儘管道來。”正德皇帝看著下方躬身的蔣冕，麵上並無表情。
“陛下，臣聽聞您龍體欠安，故鬥膽進言。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應早做打算，立下太子，以安國本。”蔣冕語氣誠懇，目光堅定地看著正德皇帝。
正德皇帝朱厚照心中一動，他明白蔣冕的意思，
“蔣先生哪裡聽到的傳聞，朕雖然感染風寒，可已經服藥治愈了，更何況朕尚無子嗣，太子一事，言之尚早。”朱厚照看著下方的蔣冕，眼神冰冷。
“陛下，太醫院已將消息告知了微臣，微臣請陛下，早日立下太子。”可下方的蔣冕已經無法回頭，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勸道。
“哼，蔣冕，你是聽不懂話嗎，朕還沒有子嗣，太子一事，爾等願意，就等朕幾年，等朕有了子嗣，再立也不遲。”朱厚照怒斥道。
“陛下，太祖高皇帝陛下曾就有《皇明祖訓》，凡朝廷無皇子，必兄終弟及，須立嫡母所生者。”聽到朱厚照拒絕，蔣冕提出了祖製。
“哼，跟朕說太祖的《皇明祖訓》，你們的意思是準備從宗室子弟中挑選一位了，蔣愛卿可有合適的人選啊？”朱厚照語帶嘲諷意味。
“臣以為，興獻王朱厚熜可為太子。”蔣冕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臣等，附議。”一眾官員聽到了蔣冕的話仿佛收到了信號，全都跪了下去。
“好，好，真是朕的好臣子啊，對朕的病情如此關心，連太子之位都已經替朕想好了。”朱厚照怒極反笑，曆朝曆代何時出過這種事，皇帝生病，還沒有一天，消息就傳到了朝臣那裡。
朝臣知道皇帝病重的消息後，不是尋訪名醫為皇帝診治，反而集體勸皇帝立下太子之位，在皇帝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已經把太子的人選給挑出來了。
此刻的朱厚照，覺得自己這麼多年對大臣的寬容，簡直就是喂了狗。
不過反正一會兒都是要死的人了，朱厚照決定陪著他們玩玩。
“諸位，怕是忘了吧，朕也是讀過太祖高皇帝陛下的《皇明祖訓》的，按蔣冕你的說法，兄終弟及，那麼朕的六王叔朱佑檳，七王叔朱佑楎不是更有資格嗎？再不濟也還有九叔、十一叔、十二叔、十三叔，何時輪到了朱厚熜，若是朕沒記錯的話，朱厚熜此時不過十四歲吧。”朱厚照冷眼看著下方的大臣們。
“……陛下您不按套路出牌啊！”跪著的大臣們也沒想到，平日裡嬉笑玩鬨的朱厚照竟然記得這麼多的叔叔的名字，連那麼遠的堂弟朱厚熜，他都知道。
“而且，朱厚熜不像朕的那些王叔，他可是有父親的，他的父親可是朕的王叔朱佑杬，諸位立朱厚熜為太子，又置朕為何處啊，朕身為皇帝，朱厚熜若為太子，他該如何稱呼朕？”朱厚照的話邏輯清楚，讓百官挑不出毛病。
“陛下，益王爺和衡王爺年歲已大，其他王爺荒唐無道，德不配位啊，唯有興獻王朱厚熜，天資聰慧，實乃太子位的不二之選啊。”群臣開始給朱厚熜瘋狂助攻，那些個王爺年歲大了，不好忽悠，可朱厚熜就不一樣了，聰慧，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還能玩的過他們這些朝廷老油條嗎，還不是會被我們玩的團團轉。
想法很不錯，結果迎來了一個帝王權術滿級的嘉靖皇帝。
“那興獻王朱厚熜已有生父，法理上便不合適，此事就此作罷。”朱厚照將話直接堵死，看看這些個朝臣還有什麼好說的。
“陛下，興獻王朱厚璁可以先帝為父，改稱先任興獻王為叔父，此事便可解決。”有大聰明官員提出了解決方案。
“是啊，陛下，陳大人所言甚是啊。”
繼統必須繼嗣，這是宗法倫理，而不是什麼祖訓。
大臣們就這樣，你跟他們講道理，他們跟你談祖製，等你跟他們談祖製的時候，他們就開始耍流氓。
“嗬嗬，如果照諸位愛卿的說法，那朱厚熜過繼給先帝，認先帝為父，就能立為太子的話，那朕也可以將崇仁王朱厚炫的兒子，朱載增立為太子了，畢竟論血緣的話，朱載增與朕更為接近，將他過繼給朕，不是更合適。”朱厚照表示，耍流氓，朕也可以。
“oo”
聽到了朱厚照的話，大臣們都呆了，陛下，您對宗室子弟的情況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啊。
“諸位愛卿以為然否？”朱厚照看著眾臣懵逼的樣子，不枉他連夜查閱了一下宗親的資料。
沒錯，在聽到朱由檢說他死後，皇位由興獻王朱厚熜繼承了後，朱厚照便讓人把相關宗親的資料全都搬到了寢宮，對那些有資格繼承皇位的藩王以及藩王世子全都看了一個遍。
“陛下，臣等還是認為興獻王朱厚熜可為正統。”百官一下子被朱厚照說的無言以對，再次開始了耍流氓。
“諸公，朕現在給你們一次機會，接下來，有站起來的麼？現在站起來的，朕既往不咎。”朱厚照看著下方集體跪拜的大臣，麵色變得十分難看，語氣冰冷的說道。
“陛下，興獻王朱厚熜繼太子位，實乃祖製啊。”大臣們說不過朱厚照，直接搬出了祖製。
“放肆，你們讓朱厚熜過繼給先帝是祖製，那朕將朱載增過繼過來，就不是祖製了麼？”朱厚照一掌拍在了龍椅上。
“陛下，請尊太祖高皇帝陛下的《皇明祖訓》”大臣們當沒聽到朱厚照的話，隻是跪在地上高呼著讓朱厚照遵從祖訓。
“好，跟朕談祖製是吧，那朕就讓祖宗們來跟你們好好談一下祖製。”
“大明第十任皇帝朱厚照，恭請大明太祖高皇帝陛下顯聖降臨。”朱厚照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朝著大殿門口的方向躬身下拜。
“陛下，您怎可胡言亂語，太祖高皇帝陛下早已仙逝多年啊。”蔣冕和一眾大臣都覺得朱厚照被燒壞了腦子，大白天的開始說起了胡話。
“嗬嗬嗬，陛下已經瘋了，臣建議恭請興獻王朱厚熜繼位太子，擇日登基。”有大臣看到朱厚照的樣子，認為朱厚照已經沒救了，立馬跳了出來，這要是讓朱厚熜直接從太子登基為皇帝，那他可不得混一個從龍之功啊。
“臣附議。”
“臣也附議。”
……
“厚照小子，咱去過這麼多朝代，見過的文官也不少了，可是像你正德朝這麼不要臉的，咱還是第一次見，屬實讓咱開了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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