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的涼水放了一浴缸,他在盥洗室衝了一下身上的泥點子和草屑,赤條條的泡在了涼水裡,渾身被水包裹,舒緩了被曬了半天的不適。
起來後擦乾身體,寧向星裹著白色的浴袍,行走在藥店中間,找到最溫和的曬傷藥,買了兩支,對著身上曬紅的地方塗抹起來。
一旁的藿香正氣水,上麵掛著個黃色的牌子,寫著促銷,六塊錢十支,他也取了兩盒。
隨後在水果區,捧著現切果塊吃了起來。
天氣這麼曬,他這會吃飯的欲望都沒有。
想想上午勞動的經驗,寧向星又買了一雙手套、買了點綠豆,一口小鍋,一頂草帽,才離開了商城。
算一算今天的花費,水費不要錢,香皂是之前買好的,其他的加一加,今天一個中午又花了三百多。
中午休息的空檔,他熬上了冰糖綠豆湯,冷卻以後,去了奶茶店,買了一杯冰塊,丟進去湯裡麵冰鎮,最後一起裝進了自己的水壺,
下午乾活,就要愜意多了,身上遮擋好了,應該是不會再曬傷了,就是看著熱得慌,不過他時不時喝一口綠豆湯,倒也堅挺了兩個小時,
接近傍晚的時候,起來幫著數數,統計一下麻繩,又幫記分員跑腿了幾次,今天的勞作算是結束了。
回去路上,突突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一整天都沒見著的穆原拉著送去修補的農具回來了。
大隊人口少,也沒什麼懂修理農具這種技術活的,馬上就要搶收,部分閒置的農具還有最近用得比較頻繁的農具,都要拿去鎮上農技站維護和保養。
這一去就是一整天。
穆原落地,擦了擦身上的汗水,那肚子裡的鳴叫咕咕咕的。
大隊長了然“那邊又針對你了?”
穆原在機械一方麵,悟性很高,以前大隊是沒有拖拉機的,是這小子不怕走路,不忙的時候,會每天跑十幾裡路去隔壁富庶的大隊,看人家開拖拉機、修拖拉機。
然後就會開拖拉機了,一次就會,連不需要更換大零件的小毛病也能順手解決,後來鎮上有台拖拉機要報廢,這小子知道了,磨破了嘴皮子,要大隊長拿下這個拖拉機。
結果運回來後,換了幾個零件,就能用了,哪怕車鬥是鏽的吧,開久了還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可好歹是個拖拉機不是、於是穆原就成了大隊的拖拉機手,沒有任何的反對聲音。
那為什麼去鎮上辦事,還餓著肚子回來呢,又和這個拖拉機有關,人家這拖拉機,是假公濟私的農機站負責人,打算報廢成廢鐵賣掉中飽私囊,結果被穆原截胡了,於是對他經常耍點不入流的小手段針對。
比如故意說穆原一頓把食堂吃空了,其他人怎麼辦。
要知道,去鎮上公乾,可以吃一頓食堂的飯,是約定俗成的事,但非要上綱上線,也可以阻止,一般沒人做那麼絕。
大隊長也是有幾次跟著去了,才琢磨出來,這憨小子被人欺負了,但穆原像是看不懂人家的針對,涉及農機農具的事務,照樣盯著人看,不怕人臉色,死死的看著人家按照標準做完活兒,才會離開。
估計,都沒時間出去覓食。
“走,上我家去吃,讓你嬸子給你炒兩個雞蛋吃。”
穆原擺擺手“家裡還有人呢,下次吧。”
“每次都說下次,那交糧後請你去鎮上國營飯館吃溜肉段!”
穆原爽朗笑著應下,車停好,大步回家。
看著他的背影,大隊長搖搖頭。
多好的小夥子,身板壯實、會開拖拉機,下地能滿工分,上山從不空手,下河叉魚一叉一個準。
可惜了,家裡足足兩個拖累,不,還得加上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冒出來的大姐。
以後的婚事,肯定是難上加難囉。
被判定婚事老大難的穆原,剛進家門,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
定睛一看,灶房外麵,徐玲捧著個快比臉大的碗,扒拉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