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好知青點的門,寧向星問他怎麼來那麼早,其實他會騎車去穆原院子交東西的。
“反正,醒了就來了,這是要上班去。”
寧向星在挎包裡掏了掏,五片大理石紋路的火腿就拿出來了。“這是上次朋友給帶的火腿片,可以生吃的,你幫我送給車主吧。”
穆原接了,“這肉真漂亮,有點像金華火腿,但是顏色要更好看更有胃口一點,還可以生吃?好吃嗎?”
“對,可以生吃。”還在裝模作樣呢,好不好吃你回頭試試不就知道了。
後麵那句話自然是沒說出口的。
穆原開心的離開了,寧向星也憋笑上車騎行。
騎出去好大一段路,那股笑意似乎還在胸臆間回蕩。
寧向星騎著自行車來上班的,公社幾個乾事看了看,覺得這小寧還是很有財力的嘛。
畢竟,一個下鄉知青又不能騎著自行車下鄉,肯定是現買的。
財力也是能力的一種,越窮越光榮這東西,隻是喊喊罷了。
誰會真的喜歡過苦日子。
因此和寧向星打招呼的人多了起來。
寧向星沒有覺得受寵若驚,如同這些人一開始沒搭理自己時一樣處變不驚,情緒不受影響。
剛到工位,還是下意識的擦拭了一下桌椅,這才準備閱讀一下昨天那個陳乾事給自己的一堆陳年材料。
根據往常慣例,也是時候準備一些節約主題和團結友愛的圖稿了。
他忙了一個多小時,似乎並沒有著急解決翁芝兩姐妹的問題。
等確定領導已經在樓上辦公了,他才把寫的紙條帶上。
領導聽到敲門聲,見是寧向星進來,眉頭一擰。
又來告狀被欺負了?
他知道老陳做得不對,那不是老員工怕被替代,也情有可原嘛。
這麼頻繁來告狀,他想自己做什麼,直接開了老陳?
沒有功勞,老陳也有苦勞啊。
“寧同誌啊,這個畫稿、”
“那件事,當然是隨便領導的安排,可是這件事……不說的話,到時候鬨大了,我也脫不了乾係。”隨後,把紙條推過去。
上麵寫了翁芝翁眠兩人的境遇,並且劃重點,兩人已經來投訴過,但是被勸退了,而且他們準備這次告狀不成功,就去縣裡。
領導猛地拍案而起“你,說真的?”
“我又不是這裡的人,這裡的人際圈子、交往人脈,都和我無關,我就是個臨時工,隨時會被踢出局,但是在其位,謀其職,我無法忽略這樣的申訴,至於領導要怎麼辦,依舊是領導你們說了算,沒事的話,我先去畫畫了。”
“等等你,等等。”領導一屁股坐下來。
這件事要是鬨大了,確實會算他的不作為。
畢竟有功勞集體領,有罪過,推最顯眼的人。
好半晌,許書記才開口。“這件事,你先彆對任何人說,也不要和翁家姐妹保證什麼。”
寧向星溫和應下,下樓繼續忙自己的雜事去了。
豐收眯著眼,從拐角處出來,中午吃飯的時候,老陳就忽然拉著寧向星討論節約題材了,還有一搭沒一搭的表示,在公社上班啊,最好是不要浪費百姓的資源。
硬生生拖到其他人飯都吃完了才離開。
那個小爐子也被後勤的人一臉尷尬的要回去了,寧向星知道,自己的小鞋來了。
這有啥。
他懷揣幾把水果糖,在距離公社最近的人家找人家借把火,那熟悉的藥味飄得更猛了。
吃飽喝足回來的老陳,皺眉要去訓斥那個浪費公社資源的家夥。
結果,公社大院裡,沒寧向星的身影,那小爐子也好好的收回來了。
寧向星在這時候端著一碗湯回來,笑嗬嗬的跟領導打招呼,“鄉民魚水情,我在老鄉家裡煮東西可沒有浪費公社資源吧,陳乾事。”
一點都沒有被為難到,不就是收個爐子嗎,影響他吃好的了?
老陳一張臉立刻拉得都快垂到胸口了。
就像自己精心策劃要人家好看,結果一圈打到棉花裡裡麵還沾著膠水,一個用力抽回來卻反在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
百味雜陳。
老陳皮笑肉不笑,道一句。“你慢慢吃。”
就去了自己的工位,一旁豐收過來送上開水壺,他慢慢泡茶。
寧向星一碗燉排骨湯喝的美滋滋。
不過是還留了一碗給那家的小孩,人家樂得很,已經邀請他以後不許去彆人家,就在他家住,連洗菜刷鍋都包了。
做頓飯,這家人有肉有湯得,不過是費一把火加點水,誰不愛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