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男人火熱到幾乎實質化的目光,敏銳的寧向星根本不可能不知道。
隻不過,寧向星有時候真的難以分辨,穆原他到底什麼時候真憨,什麼時候裝憨。
一個早早看穿他小動作的人,一個在這樣年月裡沒爹娘幫襯,能把自己吃成一頭熊的人,誰會信是個真傻子。
他就沒信過。
可有時候他的表現,又不是裝出來的。
上次自己打掉他的包子,還撒氣,換個人,都要罵他不知好歹了。
第二天,這人還能追著自己自行車跑幾步。
更彆提自己還扇過他巴掌。
割席子那一次,雖然自己不是刻意要扇到的。
那也是打在男人臉麵上。
他都不計較。
自己把他當挑水工,他也樂此不疲。
樁樁件件,隨著他煩人的次數增多,而清晰起來。
寧向星知道自己應該是病態的,覺得這樣的穆原,越來越順眼。
被人沒有底線縱容的感覺,太美妙。
可寧向星又想多看看,穆原能對自己,縱容到什麼地步。
垂下長睫毛,寧向星跟在穆原身後進了院子。
隨口說了就吃雞蛋吧,穆原做了蒸雞蛋、炒雞蛋、雞蛋湯,臘肉切片炒辣椒,還要說今晚沒湊到什麼菜,明天一定準備更多好吃的等他回來。
“這裡又不是我家,回什麼回,穆原,彆耍花招。”寧向星麵不改色吃飯,穆原食不下咽。
不是,彆耍花招。
他沒翻白眼,而是輕飄飄說,彆耍花招。
早知道來鎮上會這麼快樂,他應該砸錢把寧向星砸到鎮上上班的!
“彆浪費了,都吃了吧。”寧向星宣布“吃完了把你那醜字練一下。”
穆原有胃口了,心酸配著辣椒,挺下飯。
寧向星進屋去準備‘課桌’,穆原麻利洗碗燙碗,漂亮的餐盤碗碟迎來了第一次使用、歸位。
五鬥櫃裡寫著“新的”紙條,被穆原丟灶裡燒了。
洗澡間那個也被他找出來撕了。
這才懷著幾分忐忑去了房間裡。
房間依舊空蕩蕩,桌子上倒是擺滿了。
寧向星正好用新鋼筆吸了墨水,動作輕盈利落,墨水沒有滴到桌麵上,用紙巾稍微擦拭一下筆尖,蓋上蓋子,放在幾張白紙旁邊。
他在給鋼筆灌墨,那修長手指卻襯托得鋼筆更像藝術品了。
桌麵上的紙被分開,一張寫滿了筆畫,一張隻寫了兩字。
新的。
穆原麻木一張臉。
乾啥。
這兩個字一點都不好看。
寧向星漂亮的臉蛋忽然靠近他。“穆原,手。”
穆原把手掌向上。
“手擦乾。”寧向星把一張紙放在穆原手掌上。
穆原照做。
寧向星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兩個寫得特大的字。“你認識這兩個字,也知道結構,寫出來卻連工整都達不到,不會覺得很虧嗎,明明最難的,你都記住了。”
寧向星紅潤偏帶著點粉的嘴唇近在咫尺,講話的內容已經沒那麼重要。
穆原呆呆看著,下眼白格外明顯。
“我相信,你是個有毅力的人,一定會每天抽出兩個小時練字的對嗎?”
“……對。”
“嗯,很好,那這兩個字今晚就能寫得很好很工整,對吧。”
“對。”
“我相信你,穆原,所以,我還給你準備了筆畫筆順表,你能五天內全寫在格子裡,是嗎。”這也是特意回去宿舍拿的東西。
不過是搞上班戰術第二招時,順手寫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