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鬱姣第一次看到雪,也是她在守山村的第一個冬天。
山神說洛家村在守山村往南翻越幾座山,很近,但神對季節的概念似乎也和人類不同。
應該很遠吧?
畢竟洛家村隻有無限接近於冰水混合物溫度的洗衣水。
沒有純白乾淨的雪。
鬱姣在網絡上看過北方大雪皚皚的畫麵,純白的顏色覆蓋了所有,像是一場大清洗,但守山村的雪卻不是這樣的。
她摘下一朵猝不及防染上白邊的山茶,小心翼翼掛在山神的耳朵邊上。
山神狼腦袋枕在前爪上睡得正香,沒理會頭頂已經鋪了一圈的茶花,隻偶爾抖動耳朵,讓花瓣不至於刺激到敏感的耳內,華麗的銀灰色皮毛上蓋著柔軟的各色花瓣十分和諧。
鬱姣悄悄給自己的審美點讚。
她覺得山裡的雪就是這樣的,並不毀壞原本的山林野趣,隻薄薄的覆上一層雪白,增添不一樣的風情。
當然,也給她的冬小麥積蓄來年生長的動力。
“哞~”
熟悉的牛哞聲響起,鬱姣動作一僵,扭頭,果然看到薈寶探頭探腦地從後院冒出個牛腦袋。
在自己家也偷感十足的小牛犢子撒嬌般哞了聲,便有其他聲音亂七八糟地附和。
“嚶~”
“嗷嗚~”
“嘰!”
同樣處在幼崽時期的各色野獸,和諧地在高大的牛寶寶庇護下探頭探腦。
彆的沒學會,偷感學了個九成九。
鬱姣認命地結束養狼的美好時光,去倉庫裡搬了肉,又拿了村裡人東一把西一把塞給她的牧草——
哎對,開春還得種點牧草,不然她想養羊可能會把山吃禿了。
——去後院開啟野生動物托兒所的投喂。
小院子外是暫時還沒停下的紛紛揚揚雪花,小姑娘抱著巨大的背簍走進後院,臥在仿真壁爐邊的年輕銀狼打了個哈欠站起身,把抖落的、最後一批盛放的山茶花輕輕撥到一邊,腳步懶散又輕快地跟了上去。
一向不得主人獨寵的手機擱在桌上,頻繁地閃動新信息。
是被突如其來的雪留客在外的親朋們分享的照片,也有遠在南方聽聞初雪落下而發來關心問候的住客,當然還有村裡的嬸嬸姨姨們不放心發來的一長串六十秒語音。
可惜手機的主人這會兒還沒辦法回複,她手忙腳亂地製止吃完了肉要來找她蹭蹭的食肉小動物,向山神求救“逢嵐!逢嵐!我的衣服是睡衣!”
她還蠻喜歡這套毛絨絨睡衣的,不要沾血啊qaq
除了來到小院子那天為了自證是狗而‘汪’了一聲外很少出聲的山神狼在小信徒身後發出一聲惱怒的‘嗷嗚’,鬱姣艱難擋開過分熱情的小動物扭頭,看到銀灰長毛淩亂沾血的大狼一匹。
鬱姣“……”
拿出你玩弄山裡小動物的威嚴來啊!
山神狼的身影一閃,倏地變成了條翠色大蛇,將腦子還沒長全、跟著小信徒混了幾天就蹬鼻子上臉的小東西們卷起來,一個個丟到一邊。
“嘶嘶。”
冷血動物的威懾力十分強大,撓不出個所以然的鱗片對小崽子們也沒有絲毫吸引力,很快亂跑的小東西就悻悻窩在一起開始互相打鬨。
鬱姣鬆了一口氣,供奉上彩虹屁“就知道山神大大絕對有辦法的,逢嵐你真是太合格的山神了,我從來沒見過如此愛民如子的山神……呃。”
鬱姣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伸手摸了摸翠色大蛇冰冷的腦殼,沒反應。
鬱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