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可不敢怠慢如今的房東、他的魔鬼小姨。這電話不聽,怕不是命不久矣。他連忙夾了口菜,嚼著接通了電話。
隻見周琴咬字含糊地說“喂,小姨。大晚上乾嘛?我吃著飯呢。”
“有人看房,好像都快到小區門口了。你麻溜點出去。”
莎萊娜歪著頭把筷子放在口中,水靈的雙眸迷惑地盯著周琴看。周琴看著她的表情,隻能用口型朝著莎萊娜說了聲凱絲琳。
哦!原來是凱絲琳姐姐。
莎萊娜的瞳孔微微擴大,顯得有些驚喜。不過,她第一時間先看了看桌上的飯菜。
她要是來蹭飯這麼點不夠吃啊。
望著坐在自己對麵,心疼地死盯飯菜的莎萊娜,周琴嘴角僵硬地抽動著,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他輕輕敲了下桌,讓莎萊娜看著自己。他小聲地說,“她沒打算來吃晚飯。”
莎萊娜突然就輕鬆起來了!
疑惑已去,莎萊娜又舉止端莊地吃起飯來。而周琴看著她,心裡隻能默默地吐槽著哪兒來的護食小狗。
“喂,彆不說話。她剛剛又給我發消息了,說已經快到小區門口了。就當小姨委屈你一次,一會兒再把飯菜熱一下吧。”
“噢,沒事。我剛剛和莎萊娜煮完了飯,吃著呢。她問我誰的電話,就交代兩句。”
遠在城市另一端的宋雲陵吃著剛剛打開的外賣,茫然地停下了筷子。她聽見侄子突發狗糧,臉色突然就黑了。
小情侶玩煮飯仔!還擱著秀我!
宋雲陵看著手裡的逐漸變冷的外賣,那是越看越委屈。
本來還想說今晚幫我帶客人看房,改天請你們小兩口去吃自助餐的。
看見這自助餐了嗎?啪啦!沒了!!
化悲憤為食量,宋雲陵狠狠地朝嘴裡扒拉了幾口外賣。她氣衝衝地說道,“有漂亮女友了不起,欺負你小姨我這個單身狗。”
“唉,沒有。我和她隻是室友。”
周琴在電話裡傳來的語氣賤兮兮的。
至少,在宋雲陵心裡,絕對是賤兮兮的!
“得了得了,得了便宜賣乖。人家那麼乖一姑娘和你這家夥當室友,圖你沒膽子下手是吧?”
“收拾一下,去小區門口接人。應該是女的,聽聲音挺年輕。”
周琴雖然是十萬個不情願,但當初租房就和小姨說好了,帶客看房這件事,算是他房租打折的附帶條件。
所以,他隻能最後嘴賤幾句,圖個發泄,“都幾點了?哪裡有大晚上看房子的,這樣看采光都隻能靠想象力。”
莎萊娜張著小嘴,輕輕咬斷了一根菜心。她嚼著蒜蓉炒的菜葉,用餘光看著用中文聊天的周琴,實際上也無心吃飯。
雖然周琴和宋雲陵的大部分交談內容,莎萊娜都無法聽懂,但房東先生苦惱的表情,依舊讓她不太好受。
凱絲琳姐姐是在為難房東先生嗎?
宋雲陵揉了揉眉心,倒也沒有否定周琴的想法。在烏漆嘛黑的晚飯時間看房,確實不是什麼正常人能乾的事情。
服務業嘛,誰能碰不上幾個腦子長毛的呢?
“嘖,你以為人人都是你啊。周末睡大覺,平常宅家裡頭當鹹魚。我剛剛又簡單問了兩句,說是實習的大學生,大小周那種。你快點出門,彆讓彆人等太久。”
“這啊那樣嘛”
顯然,這也沒法帶起周琴的動力。聽著電話的聲音支支吾吾,宋雲陵知道這破侄子又開始嘀咕起來了。
“你能簽好租約,我給你一百的小紅包。”
“那就不一樣,保證完成任務!”
“你丫的,好好乾。掛了哈!”
聽見有實際利益,周琴的眼神立馬就變了。他使勁扒拉了幾口飯菜,把嘴巴塞得滿滿當當。看著突然離開飯桌的周琴,莎萊娜吃飯的動作也驟然停歇。
周琴回過頭,拿手指了指天花板。
“小姨說,有人來看房。我先出去一趟,就樓上,在七樓的房子,很快的。”
“不能先吃完飯嗎?”
莎萊娜抱著貓耳飯碗,似乎不太喜歡一個人孤零零地吃晚飯。看著神色落寞的莎萊娜,周琴又補了一句。
“小姨說談好了,給我們分一百。”
“那房東你快去吧!彆耽誤時間,我餓一會兒沒事的!”
這個見錢眼開的家夥
周琴嚼著一口的飯菜,慢悠悠地走到了小區正門。
在昏暗的路燈下,曖昧的橙色燈芒靜靜閃爍。幾隻不識趣的蚊蠅繞著燈光,追逐著近在咫尺,卻又永遠無法觸及的光芒。
九月的夜風算不上多冷,周琴仗著年輕,簡單披了一件格子襯衫就下樓去了。可一些老人,就沒法像周琴那麼隨意了。他們多數包得嚴嚴實實,恨不得把薄的厚的都披在身上。
獨居的老人,大概早便吃完了飯。吃完飯後無事可做,電視也沒什麼好看的。下樓散散步,齊聚在公共區域中聊著天,既省錢,又開心。
周琴用著比平常要快上一絲的步伐,經過了小區裡健身設施所在的小空地。像是周琴認識的老章和鄰居齊天燕等老人,此時都坐在婆娑的葉影下,聊著附近的小八卦。齊天燕本想和周琴打個招呼,但另一把聲音突然闖入,截了她的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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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呢!美女呢!”
周琴轉頭一看,隻見那隻叫大染缸的澀π鸚鵡正在老章的視線範圍內放風,蹦蹦跳跳地折騰個不停。
可這鸚鵡放風的方式,顯然表示著它並非省油的燈。
大染缸張開了翅膀,在幾隻流浪貓的包圍上左右穿插。流浪貓們不斷朝著大染缸飛撲,而這神經鸚鵡撲騰著雙翼,在爪牙的空隙中享受著浪到極致的快感。
如果鸚鵡界也有極限運動,周琴琢磨大染缸起碼有奧運選手的資格。
在大染缸玩夠了,亦或說其他流浪貓被它溜到煩心,懶得搭理它之後。大染缸飛到一隻正趴下睡覺,肉嘟嘟的橘貓頭上,它巴適地躺在貓毛上麵,抓住彆貓的軟毛當被子蓋著。
那隻橘貓顯然對大染缸非常熟悉,它安靜地躺在老章的手邊,懶得搭理頭上鸚鵡的作妖。
齊天燕揉了揉橘貓的頭,讓它靜靜地發出拖拉機一般的呼嚕聲。她看著向小區正門走去的周琴,舉起手揚了揚,“唉,小周,吃完飯出來散步啊?”
周琴垂頭喪氣地哈了一聲,攤開雙手,“沒有,小姨讓我帶人看房,飯還沒吃完呢。”
聽見周琴晚飯都沒吃完,齊天燕也免得耽誤周琴的時間了。她擺了擺手,讓周琴快點走,吃飯要緊。
周琴用鑰匙上串著的藍色門牌刷開了小區的電子門禁。他走出大門,左右張望了一下。晚飯時間的小區門外,人影加起來都沒幾個。而且,多數還是小區裡的老人出門轉著手臂散步。
最可疑的,莫過於一個穿著薄外套和牛仔褲的女人。
她站在小區門口,拿著手機時不時朝出入口張望。在周琴盯著她看時,她也放下了手機,朝著周琴走了過來。周琴朝著她揮揮手,就當是打招呼了。
“你好?請問是說好來看房的嗎?d棟七樓?”
“啊,你好。是的,請問你是房東?”
周琴撓撓側臉,覺得仔細解釋也太麻煩了。
“嗯,不全是。不過你當我是就好。”
好年輕啊
夏秋池悄悄地多望了周琴幾眼。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就能當包租公,這讓她不禁去猜測這個同齡人的家庭背景。
嗚嗚,我也好想家裡有幾套房
周琴搖了搖手裡的單位鑰匙,禮貌地問著夏秋池。
“那我們先進去?”
“嗯,好。”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入小區,為了避免尷尬,周琴主動向夏秋池搭話。
“你是打算一個人住嗎?”
夏秋池愣了愣,然後搖了搖頭。她的臉龐上洋溢著熱戀時的幸福,嘴角哪怕掛上千斤巨石,恐怕也壓不住那一抹微笑,“不是,和男朋友一起住。”
周琴看著她那副憧憬未來的模樣,隻是好奇著傳說中的男友哪兒去了。
“你男友他,不來嗎?”
“他還有點事,很快就到了。我們先看著吧。”
周琴看著夏秋池的樣子,貌似她也不太確定男友什麼時候能到。為了避免冷場,周琴這個不太專業的房東又提出了一個話題。
“能多嘴問一下,為什麼挑到我們這邊的房子了嗎?”
“啊,我們是想著在學校附近找個房子。這樣為了論文要回去做實驗也方便,而且我們也得準備考研,這裡好像挺安靜的。”
周琴想了想,這附近好像也就他們一所白華大學。往遠點的話,最近的大學也得是兩個地鐵站外了。
所以,是同校的學姐啊?
“這裡是挺安靜的,你算是挑對了。”
看著周琴自賣自誇的樣子,夏秋池也隻能微微陪笑。兩人的相處沒有多麼融洽,可至少也不算尷尬。
領著同校的學姐,周琴再一次路過老人們的麵前。
大染缸本來在橘貓身上躺得好好的,可它猛地看見周琴又走了回來,身邊還帶著一個新的漂亮姐姐。
這可不對勁!
它立馬在橘貓身上站起,惹得身下的流浪貓不滿地吼了聲,拿爪子輕輕拍了下它。大染缸微微躲開橘貓的不滿一爪,把頭朝左扭至水平,迷糊地觀察了越走越近的兩人。
終於,在周琴徹底走到它麵前時,它的鳥頭突然一激靈,擺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