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磨了一整個上午,不論是在草地上打滾的奶黃包,在公園長椅上把歌單重複了好幾遍的周義林,又或四處當街溜子的兩兄妹,此時都不約而同覺得該回家了。
在三人一狗分彆回家後,他們第一時間都看向快要嘎在沙發上的趙婉如。她如今的模樣,比前兩天周琴回家時的周弦都躺得更加頹廢,仿佛和外人的尬聊已經抽空了她的精力。
“去哪裡了?”
趙婉如有氣無力地看了從門口回來,正在擼狗的兄妹一眼。周琴撓著躺下的奶黃包,隨口回應,“走了一趟卡店。”
“你親媽喉嚨都快聊斷了,你們兩個化骨龍去打牌了是吧?”
趙婉如一頭往身旁的靠枕上撞去,被這兩個小崽子氣死得非常安詳,“反正我今晚不做飯了。全是沒良心的,餓死拉倒。”
正躺在地板上享受按摩的奶黃包把舌頭伸在一旁,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說關我什麼事?
聽見晚飯將要發生危機後,本來還在準備著工作的周義林背著手,從書房中慢悠悠溜出客廳。雖然他家庭地位僅比周琴和奶黃包要高,可是作為一家之主,他認為自己有必要出麵主持大局。
“既然這樣,我們就應該文明、公平地商量一下,今晚的晚飯安排,”他看了一圈客廳中,包括自己在內的四人一狗,提出了第一個疑問,“首先,你們想在家做飯吃,叫外賣,還是下館子?我傾向於在家做飯,同意的舉手。”
四隻手,加一條尾巴,毫不意外的全票通過。看見一家人的口味與死宅習慣依舊如此合拍,周義林滿意地拍拍手,旋即把視線投在除了自己老婆以外最會做飯的人身上。
“那我提議周琴做飯,怎麼樣?”
周琴“呱?”
趙婉如懶洋洋地看著細皮嫩肉的周琴,對他的廚藝不屑一顧,她嘲諷地說“這小子的廚藝,也就湊合吃飽。我投棄權票。”
周義林不懷好意地望著身邊的奶黃包,“那奶黃包,你也同意周琴做飯了,是不是?”
汪?
在一臉茫然中,奶黃包的兩隻前爪分彆被周義林和周弦舉起。在兩父女的幫助下,它行了一個標準的法式軍禮。然後,父女兩人對視一眼,紛紛舉起了手。
“那我們四個人,現在三票對一,就決定今晚是周琴下廚了。爸先去修今天的稿子了啊,晚上做好飯叫我。”
薑,還是老的辣。臉皮,還是老的厚。
哪怕周琴平常鬼點子多多,此時也隻能罵上一句喵的,投票這種機製本質上就是綁架。
被“民意”逼入廚房的周琴,也隻能苦惱地看看家裡冰箱。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廚子是來做飯的,不是來變魔術的。
沒食材,你讓他煮什麼?
拉開冰箱下方的保鮮箱,隻餘下吃剩的半袋菜心和兩根茄子。周琴再打開急凍,發現還剩一小包攪肉和硬得足以當木魚敲的一條黃花魚。既然冰箱就剩下這麼點東西,那要做的菜式倒也沒太多選擇。
一碟魚香茄子,一碟蒜蓉炒菜心,再煎一條黃花魚。齊活。
看了眼時間,周琴先是把那些放在急凍層的肉丟到水槽,拿水輕輕衝洗。然後便由得凍肉泡著,先繼續悲催地剪視頻了。
到了晚飯的時間,趙婉如嚼著周琴端出來的菜,居然難得沒有任何挑剔,“你最近一個人住,是自己做飯比較多?”
周琴轉動著剛剛顛鍋時累得要死的手腕,然後看向問話的親媽,“嗯,已經和附近菜市場的大爺大媽處熟了。”
嗚~
奶黃包在桌子下乖巧地蹲著,用那一雙可憐巴巴的小狗眼盯著周琴。看著在腳邊打轉的奶黃包,周琴給它使了個眼色。心領神會的奶黃包快活地站起,然後小跑到廚房。
我就知道還是周琴哥哥好!
感到驚喜的奶黃包叼來了自己的小飯盆,放在了地上。周琴拿過它的飯盆,把拿水刷過的菜心和魚肉放進去,再遞回地麵。因為有加餐而感到興奮的心情,充分被奶黃包反映到那一根接近440bp的尾巴上。她低著頭,就是一頓吃吃吃,玩了命的吃吃吃!
看著周琴這小子又心軟,把奶黃包的小肚子喂得像十月懷胎一樣。趙婉如又覺得今天那麼多狗糧白喂了。看著全家人都吃得正香,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廚神地位正在被隱約威脅,帶著一絲挑事的口吻,她問周琴,“和大爺大媽那麼熟,能打折嗎?”
周琴哼了下,立馬就變了臉,“彆提了,甚至不願意搭幾根蔥。”
聽見菜市場買菜居然不搭一根蔥,周弦嚇得扒飯的筷子都停了一瞬。她用慈悲的目光看著可憐的親哥,然後說“你的生活可真水深火熱啊。”
周義林嗦著魚尾,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北漂的經曆。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想當年自己還在那邊工作的時候,明明老板會主動塞根蔥的。周琴這小子不至於被人坑了吧,難道海海市真的變了?
算了,還是先吃魚吧。這魚尾煎得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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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溜!
看著正在洗碗的周琴,流口水的奶黃包興致勃勃地盯著被他丟在一旁的剩飯剩菜,或者講得先進一點,廚餘垃圾?
看見奶黃包在自己家住了那麼多年,這老習慣就是改不掉。周琴也不禁說它一句“彆想著吃剩飯剩菜。這又不是你小時候流浪的垃圾桶,還老想著翻點東西啃。”
奶黃包雖然不能完全聽懂人話,但還是能隱約感覺到自己被罵了。
好的唄,那我找周弦撒嬌去。她正好在吃零食呢!
看著奶黃包又溜出客廳纏著周弦,周琴看著麵前與泡泡交融的碗碗碟碟,有些欲哭無淚地感歎。為什麼我回家還得自己做飯洗碗,這過的什麼日子!
難道真的和傳說中一樣,出門在外的遊子第一天是寶,第二天是草,第三天就開始狗都嫌了?周琴看著剛剛還在腳邊陪著自己的奶黃包,感覺自己也沒到狗嫌的地步吧?
唉,洗碗洗碗,早洗完早解放。
洗完碗後,周琴便截了親爸的胡,搶先一步進入浴室洗澡。在洗乾淨手上的洗潔精味後,周琴用毛巾擦著濕透的頭發,打算回到臥室裡繼續剪視頻。可剛進到房間,周琴便看見自己放雜物的大紙箱被打開,似乎空出了一角。
周琴看著坐在下鋪,用後背對著自己,顯得神神秘秘的周弦。他坐在書桌旁的電腦椅上,繼續擦著頭發問,“你翻我東西了?”
周弦直接孔雀開屏般,把手裡套上龍虧巧官套的小卡片一把展開,“嗷,我剛剛把你的手坑都拿出來了。我要組我自己的雷童鐵。”
周琴看著忽然對打牌有了興致的老妹,總覺得她在發癲,“發什麼神經,突然開始打牌了?還準備玩小動物。”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以前的學姐告訴我,她有一個同學巡回賽出輪了,大學居然給加了一學分,”周弦空出一隻手,從身旁的零食袋子裡把巴旦木丟進嘴裡嚼著,語調含糊地說,“反正我也被你教會打牌了,提前備戰來年的學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