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街道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墨色如夜,草書一揮,讓城市的繪卷變得漆黑。在偏僻的街道儘頭,沉默的路燈悄然屹立,以微弱的光芒的排作兩道悠長的隊伍。偶爾閃爍的幽靜光芒,似乎是獨屬它們的交流語言。而今天交流的話題,似乎是一個個熟悉並重疊的身影。
齊葉欣在街道巷角中抄著近路,最後帶著其他人走到一家清吧門口。
停下腳步,周琴的目光從酒吧門口轉到齊葉欣身上,那神色是越來越怪。
齊葉欣被他盯得心裡發毛,“唉,打住,我知道你什麼眼神啊”
“我雖然看著比較瘋,但彆我的私生活想得太亂,”齊葉欣皺著眉,說話時頓了片刻,“這裡是我爸的朋友開的。我隻是偶爾來坐一下,我可不喜歡泡吧。”
她驕傲地拍了拍胸口,“能開二十年的酒吧,隻此一家,彆無分號!”
看著周琴兩口子反應不大,齊葉欣像要找回場子般,朝著孟城哲挑了下眉頭,“在海海市開了二十年的酒吧,魔幻吧?”
孟城哲繼承了一貫的狗腿子風格,頭點得像個打樁機。
“太魔幻了!”
懶得搭理孟城哲那舔狗樣,周琴生硬地抽動嘴角,“哪怕是咩咩市,能開二十年的老字號也算堅挺的了。”
更彆說酒吧,開二十年
邪門!
莎萊娜茫然地重複著這個中文詞,“酒吧?”
察覺到莎萊娜沒聽明白,周琴這才湊到她耳邊,說著悄悄話給她翻譯,“你小時候住敦敦東區的時候應該聽說過吧?bar,喝酒的地方。”
“哦~~你說英文我就聽得懂了。”
齊葉欣突然走來,把頭湊在周琴和莎萊娜麵前,“喂,你們彆咬耳朵說悄悄話,看看我行不行?”
“我知道你們都是比較乖那種類型,不太喜歡酒吧。”
“不過,我真的很喜歡這裡的氣氛,而且酒吧的名字也特彆有梗。”
她朝上方那精心設計的小木牌指了指,讓周琴他們留意一下酒吧的名字。
躍馬酒館。
孟城哲一副大小腦同時缺氧的樣子,盯著酒吧門口的小木牌,不斷想著這到底是什麼梗。
周琴向前一移,小聲提醒他,“指環王。”
孟城哲猛地拍著腦袋,“對,就四個矮子送一路戒指的那個指環王。”
前陣子正好補完加長版三部曲的莎萊娜看著孟城哲,非常遺憾地說“房東,我覺得你的朋友沒救了。”
齊葉欣被孟城哲這股傻勁逗得快笑哭了,她捧著笑得有點疼的肚子,朝著他們招招手,“彆在門口演相聲了,裡頭暖和,先進去坐吧。”
可這時,周琴的電話突然響起,他從褲袋裡拿出手機看了眼。
一般來說,不重要的騷擾電話,也就掛掉算了。
但是這位吧,周琴可沒膽子。
“你們先進去,我媽來電話了。”
齊葉欣推開了門,然後給周琴留了個會合的地方,“哦,一會兒在吧台那邊見啊!”
“房東”
周琴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背,“乖,跟著齊葉欣,她靠譜。”
莎萊娜跟著齊葉欣向前走了幾步,卻又忽然回頭,“快點過來。”
“知道了。”
周琴接通了趙婉如撥來的視頻電話。
電話一接通,趙婉如說話的聲音便有了點責罵的感覺,“翅膀硬了?剛給你發消息敢不回我?”
周琴懵著調出來綠泡泡的未讀消息,這才發現老媽還真問了句最近生活怎麼樣,“你有啊,那個時候,我和朋友在海底撈那邊吃飯,沒留意到。”
聽著這毫不做作的愚蠢反應,趙婉如勉強接受了周琴的說法,“也行,不過你周圍怎麼烏漆嘛黑的?”
“還在外麵吧,去哪兒了?”
看著四下的環境,周琴也隻能老實交代,“之前放假回去不是說了嘛,孟城哲看上了個姑娘。我今天就是來陪他的,結果那姑娘把我們帶到了酒吧門口,說進去坐一會兒再散夥。”
“這姑娘正經嗎?會不會是酒托?你看著點小孟,他有時候憨憨的,你覺得不對勁就拉上他趕緊跑,”趙婉如讓周琴轉一下手機,看看附近的環境,順便給她麻溜發個定位,算是確保人身安全。
“不過,你要不說陪小孟泡妞。吼~讓我知道你敢隨便去泡吧,你等著吧你。”
“說真的,這家酒吧其實看著還好,”想起爸媽也挺喜歡指環王的,周琴還特意舉起手機拍了下酒吧外的小木牌給趙婉如看。
“看這名字,指環王裡的!老孟追的那姑娘說這酒吧開了二十年,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然而,手機裡的老媽似乎當場懵了。
周琴再看上眼屏幕,隻發現一片漆黑。他甚至隱約聽到自家老媽久違地爆了句臟話,然後才直接掛掉了電話。
咋了?她和這酒吧名字犯衝?
雖然不太懂,但周琴還是把酒吧的定位給發了過去,然後推開門走入了躍馬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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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點後手保個心安,總不會是錯的。
周琴獨自一人走進酒吧,輕輕推開了門,門軸發出細微的嘎吱聲,卻又帶來一份來自血脈內的親切感。
酒吧內的燈光昏暗而柔和,位於後方的小舞台今天似乎沒人演出,一套陳舊卻經過保養的音箱和架子鼓被用心嗬護,似乎保存著過去的重要回憶。仔細一看,音箱上似乎還留有踩踏的痕跡,也不知道是誰表演的時候玩上頭了。
背景的音樂聲低沉而悠揚,似乎更傾向藍調的感覺。整體而言,躍馬酒館的氣氛並不像大眾印象中的酒吧般吵鬨,而是營造著一種溫馨而安寧的氛圍,仿佛遠離了外界的喧囂和壓力,更對得起酒館的稱呼。
周琴環顧四周,發現酒吧內的客人並不多,他們安靜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大多在輕聲交談,時不時抿上一口調製的雞尾酒。他把目光投向吧台,一眼便看見捧著高腳酒杯,儀態淡雅的莎萊娜。
這位百歲美少女正坐在吧台旁,輕輕地抿著酒,眼神深邃而迷人,似朵空穀幽蘭。想起她最近那歡騰的瘋勁,周琴真有點不敢相信這是朝夕相處的同一個人。
當真是靜若處子,動若兔八哥。
“唉,周琴,這邊!”
齊葉欣在吧台旁翹著個二郎腿,朝周琴揚著手。
看著周琴走了過來,齊葉欣嘚瑟地眨眨眼,“我就說環境不錯吧?”
周琴搶了齊葉欣麵前的一把薯條,然後坐回莎萊娜身邊和她分著吃,“比我印象中的清吧都清,你居然知道這種地方?”
莎萊娜糾結地看著手中的食物,忽然又想起炸魚薯條當國菜那檔事兒
算了,薯條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