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大盜心裡有譜,琢磨了半響“既然大哥是想做善事,那些亂糟的地方就不行了,小弟這邊有個推薦,半個月前來的戲班,班主是個良心人,願意收養一些孤兒。”
張啟元點頭“那行,我換身衣服馬上就去,你領路。”
這個幼崽是一天也養不下去了。
張啟元在屏風後麵一鍵換裝,連發型都換了,等他出來,采花大盜目瞪口呆,他不敢多說,但是心裡嘀咕,難怪外麵人看不出性彆,這對女裝的熟悉度,一看就是大佬啊!
主要是,張啟元這次不想招搖,難得穿了這個時代的特色服飾——襖裙,修身的高領竹色衫襖,搭配墨綠色長裙,不施繡紋,樸素淡雅,頭發更是簡單的簪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
路上的目光少了很多,看來換個裝扮,是正確的決定,張啟元沒有帶阿雪,隻有阿環變小盤在手腕。
采花大盜回道“張三。”
張三?
且不提這個爛大街還要爛大街的名字,光是姓張這個,就足夠張啟元吐槽了。
許是在張家沒有這麼平平無奇的長相吧。
“在家行三?”張啟元繼續問,“怎麼走上這條不歸路的?”畢竟張三一直是法律案件裡的法外狂徒。
張三覺得張啟元說話很有意思,滿不在乎地說“饑荒的時候,家裡把我賣給人伢子,後來我被一商戶買去當跑腿。”
說起之前的坎坷經曆,張三悵然道“好景不長,強盜來了,都死了,我還有一口氣,爬到街上,被師傅撿了回去。”
“之後,就是跟著師傅學一些倒鬥的手藝,但是我下過幾次地,賺了不少錢,就不想繼續乾下去了。”
“我師傅嘴硬心軟把我趕了出去,沒有多為難,我也沒地去,就到處遊蕩。”
“沒想到遇到一個俏寡婦,她留我吃了一頓飯,然後就……”
張啟元看著走在前麵抱著孩子的張三,心裡暗道,桃花運這種事情有時候還真跟長相關係不太大!
要不然,張家也不至於那麼多單身漢!
“你的經曆跌宕起伏啊。”張啟元感歎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的福氣就是桃花朵朵開。”
張三笑了笑沒接話茬,眼見到了戲園外,出聲“到了,就是這裡。”
這還不是登台的點,戲園裡不熱鬨,反而有些冷清。
看門的認識張三,直接放行,沒有盤問。
穿過走廊,回轉盤桓,問了好幾次,終於找到了班主。
班主正在後台,跟一個青衣花旦裝扮的少年說這話,其他人也忙忙碌碌的,似乎是為登台做著準備。
“虹班主,這是又排了新戲?”張三順手將小孩放在桌子上,不客氣的抓起盤子的花生吃了起來。
虹班主扭頭看到張三,瞥了一眼張啟元“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位是生麵孔啊,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虹班主的神色清正,隻有欣賞,張啟元對這種眼神倒是沒什麼感覺。
張三賠笑,諂媚地說“虹班主這是見外了,改天給你帶烏衣巷的梨花白,再加上八寶齋的燒雞。這不是我……這位姐姐從外頭死人堆裡撿到一個孩子,姐姐還是黃花大閨蜜,也養不了這孩子。”
虹班主這下明白了“反正我們這也缺人,留下也行,不缺他一口飯。”
他這話剛說完,那青衣花旦少年急眼了“班主,咱們戲班都多久沒賺錢了,你這……”
張啟元聽到這話,坦然地說“我不缺錢,這個孩子長到十八歲,我不知道能花多少錢,給你們一千大洋,好好養著他。”
一千大洋?
不止是虹班主,張三也驚了。
雖說這位大哥平常穿金帶銀,各種價值不菲的首飾從不缺,但也不至於這麼有錢吧。
“不過,我現在沒有那麼多大洋,得回去一趟。”
能用錢解決的事兒就不是什麼大事。
而且,這個小孩身上有蠱蟲,張啟元沒辦法取出來,這蠱蟲跟這孩子共生,但是有一點,這孩子以後估計百毒不侵。
張三回過神,結結巴巴地說“這……這真給……一、一千大洋?”
張啟元疑惑“金條也行。”
虹班主被張啟元的壕氣震懾到了,他還是有疑問“這位姑娘,你家中富足,為何不親自養這個孩子呢?你和他相遇也是緣分。”
“我們家規矩嚴格,彆說這種抱養的,就算是混血的都是沒有地位的。”張啟元指著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小孩,“他真要跟我回了家,估計都吃不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