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群塑料兄弟~~連我這樣可愛的室友都拋棄,有沒有天理!”
“我要向佛祖告狀,求他代替月亮懲罰你們!”
倉央廢材喋喋不休,拖著沉重的步伐在大雨裡一路往山下走。
下山的公路定然比上山的小道好走不止一百倍,可形單影隻的他卻感覺此時比【九十九道拐】爬起來更累。
身邊沒有一輛汽車過往,隻有順山勢而下的急流泥濘。
他的步調無論再怎麼慢,在跋涉1個多小時後,也終於即將抵達山腳有人煙之地,地勢開始平坦,勝利就在眼前。
越是靠近目的地,越是力竭,越是看到希望,越是舉步艱難。濕噠噠的衣褲和饑腸轆轆的肚皮讓他隻能偃旗息鼓地拖著喪屍步緩移。
“好累啊,我不會要死在勝利的黎明前吧~”
“誰來救救我啊,我倉央廢材重金酬謝不對,我沒錢,我還欠著1829萬呢~~誰來救救我啊,我可以以身相許~~”
倉央廢材神神叨叨著。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途經一三岔路口,聽見強而有力的口令聲從另一條支路傳來。雨簾裡模糊可見數組迷彩方陣冒雨跑步,與倉央廢材交彙,朝著同樣的下山方向行進。
廢材抬起眼皮瞅了眼從身邊整齊劃一跑過的長長方陣,都是些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模樣,穿著迷彩,但一眼便知不是兵哥哥,而是學生。
他有過一絲想向對方求助的念頭,然而他沒有來得及。隊列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或許有人注意到了這個雨中獨行的可憐蟲,但沒有任何人為之停留或者回眸。至少,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是這樣的。
隊伍超過了廢材十來米遠,即將消失在風雨裡。
在隊伍邊緣監督隊伍的人驟然停步,給領隊兵交代幾句後,方陣繼續前進,而他則一個標準的向後轉,朝著廢材小跑而至。
廢材垂頭看路,彷徨走著,直至盯著地麵的視線發現一雙穿著迷彩服作戰靴的腳站立在自己的正前麵。
“倉央廢材?你怎麼在這裡?”
在這種鬼天氣、這個鬼地方,廢材居然聽見有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腦子為之一震,嗡嗡作響,一時間分不清是驚詫還是歡喜。
抬起頭,風雨之間,佇立著一個站軍姿的家夥,迷彩帽的帽沿滴著水,迷彩衣已經濕透貼著身體。那人高大威猛,壯碩身型,論精氣神,就像是一道不可摧毀的鋼鐵城牆。
倉央廢材沒認出他是誰。
對方脫下迷彩帽,展現出一張老成持重的臉,略顯方正,炯目劍眉、鼻梁和嘴型棱角分明。
倉央廢材的記憶庫根據這張臉檢索到了什麼,呼之欲出。
對方的的嘴角似揚非揚,似隱約有極淺極淺的微笑,這種微笑目不可見,隻有廢材的直覺感受得到。
“我是劉浪,還記得我不?”
“劉教官?劉教官~~~”廢材君總算認出眼前人是他們的軍訓教官,伸出雙手,顫顫巍巍前邁兩步。
劉浪抬起雙臂,任對方將其抓住。
“你怎麼一個人在峨眉?而且還是這種天氣?”劉浪又問了一遍。
劉浪臆測“是不是被猴子被打劫了?”
廢材抽泣“我不是被猴子打劫了~不對,是猴子已經把我打劫過了。我現在是被那幫損友拋棄了~~”
委屈之情翻湧,他不禁哭了起來。
劉浪安慰“彆哭、彆哭。這不是遇到我了嗎?我先帶你回去,有什麼事兒,咱慢慢說。”
廢材嗚咽點頭,此時在他的世界裡,劉浪比佛祖還要光輝熠熠。
“還能走嗎?”劉浪感受到對方幾乎把全部的身體重量都通過握住自己的雙手,傳遞了過來。
廢材沒吭聲。
不等他吭聲,劉浪轉身背對,曰“算了,我背你。”
不容對方拒絕,對方也不會拒絕,劉浪將其馱在了背上。
冷雨絲毫沒有減退,但廢材君卻感到了難以言表的溫暖和安詳。
劉浪馱著廢材快步走,邊走邊說“你們軍訓完了以後不久,我被派到這邊和xx學院搞一個體能素質訓練項目,都來一個月了。上午帶學員出去拉練,遇到大雨,本想避一避、等一等。沒想到這都大中午了,雨還不停,就隻能冒雨跑回學校了,沒想卻遇到了你。”
廢材“我和朋友們一起出來爬山,下山的時候,半道去樹林上了個廁所,他們就落下我跑了~~~”
事情過於離譜,劉浪將信將疑,也沒發表意見。
“教官~~~”廢材帶著略有幾分萌的哭腔,“謝謝,謝謝你救了我。等我以後有了錢,一定好好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