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安常在落水也病了好一陣子,實在是可憐。”
皇後的長籲短歎,令周遭不少嬪妃都是點頭表示讚同。
誰又願意看著年嬪複起呢?
後宮苦年氏久矣,這安生日子才過了不足一月,又要回到看著年氏臉色過活的日子了!?
“也罷。”
皇上大抵也是察覺到了這些目光,他看一眼年嬪,道:“再思過些時日吧。”
說完,皇上走了。
年嬪滿眼的期盼瞬間消散,隻剩下了失望,而這些失望,也在周圍人看笑話的目光之下,變成了怨毒。
宴席,在皇上皇後與敦親王夫婦落座後便開始了,歌舞無趣,安陵容看得興致缺缺,索性一邊吃著麵前小食,一邊看著殿內眾人。
年嬪似乎一直不太高興。
曹貴人頻頻對著她使眼色,二人仿佛有所圖謀。
端妃便是在這個時候來的。
她緩緩步入,一直攙扶著侍女吉祥的手,一路進來,她的視線不過稍稍在落座的嬪妃們身上逡巡,立即就瞧見了年嬪。
二人目光觸及在一處,端妃深深一笑,年嬪臉色便是一僵。
年嬪發作不得,而端妃仿佛對年嬪如今的遭遇也並沒有太多置喙的意思,她剛一轉頭,也不知想在殿內找什麼,一下就看到了甄嬛。
端妃目光一滯,隻片刻就緩和過來,朝著上首的皇上道:“臣妾恭喜皇上,又得佳人了。”
皇上笑而不語,甄嬛則是稍稍感到莫名,皇後意味深長道:“端妃長年累月不見生人,所以還是保留著當年的眼光呀。”
端妃默然,她再轉頭,這回終於是瞧見了溫宜。
原本端妃還冷淡如高山積雪的臉上,終是融化開來,露出溫柔且留戀的目光來。
她是那樣喜歡孩子。
安陵容想,那也難怪,那時甄嬛在想了法子要了曹琴默的命以後,叫端妃得了溫宜在膝下養育,端妃便幾乎事事幫襯甄嬛。
“那便是端妃麼?”
甄嬛在這時與沈眉莊和安陵容竊竊私語,低聲道:“瞧著是端莊大方的,聽說也是將門虎女。”
“不曾想,與年嬪卻是截然不同。她剛剛那話……”
甄嬛直覺敏銳,她看出了端妃說完話後,皇上與皇後神色間細微的變化。
故而那話,令她總有幾分在意。
“……”
沈眉莊略回答了幾句,大約是說起端妃的一些事,安陵容則是心情複雜,不知該說什麼好。
端妃自然是看出來了,甄嬛肖似純元皇後。
這是個殘酷的事實,尤其是在甄嬛將一片真心交付出去,最後發現自己不過是個替身的時候。
“我……”
安陵容猶豫著想開口。
“我想出去走走。若是皇上問起,便說我即刻就回來。”
甄嬛卻露出懨懨的神色來,仿佛是這閣殿裡頭實在是太悶,十足的少女心性,仿佛已是迅速忘了先前她們還在琢磨的那事兒。
“……”
安陵容來不及說更多的話,眼看著甄嬛已是坐不住起身,隻好叮囑道:“那姐姐小心些,快些回來。”
“好。”
甄嬛飛快答應了,離去的腳步也是歡快的,安陵容都不確定她是否聽清楚了自己的叮囑。
還真是喜歡在宴席上偷偷溜出去玩呀。
安陵容無奈笑了笑,還是規規矩矩坐好吃小食。
“唔,這糟鴨真不錯!”
她低頭含笑,自顧自便吃了起來。
觥籌交錯,酒過三巡。
安陵容吃得無趣,眼看著敬嬪似乎也覺得無聊躲懶出去了,才一抬頭,曹貴人便剛好走了出來。
“宮宴難免刻板,倒不如讓宮中姐妹各展所長。寫好各自長處抓鬮,無論大家表演什麼,她都奉上一串她自個兒做的珠絡。”
皇上本也有了三分薄醉,一聽這話來了興致,底下的諸多嬪妃們難得能有機會在皇上麵前表現一番,也都是躍躍欲試。
最先是皇後。
安陵容正襟危坐,仔細瞧著曹貴人。
她藏在袖子裡的手果然攥著好幾張紙條,她道:“請皇後娘娘墨寶,親手書寫一個壽字。”
嘖。
安陵容心中嗤笑,已是懶得再看。
與她一般無二的,是端妃,在皇後寫完這個字後,已是起身告退離去。
就在這時。
安陵容原以為,曹貴人該拿出早已藏在袖中,原本打算讓甄嬛出醜的那一張“驚鴻舞”字條時,曹貴人卻提到了安陵容。
“請安常在,彈唱菩薩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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