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台的夜,格外涼爽。
安陵容的屋子又是被樹木籠罩的,蚊蟲雖多了些,好在杏兒早早點好了蚊香,一夜安眠,翌日安陵容都睡到日上三竿了,還是被杏兒的敲門聲給吵醒的。
“娘娘也忒好睡了些。”
杏兒手裡拿著兩隻小小的魚籠,笑吟吟地在安陵容麵前晃了晃,說道:“您瞧,奴婢都做好了!”
!?
安陵容忙起身來,手裡抓著這長條不像圓筒,又胖乎乎的魚籠,問道:“真的能抓住魚嗎?”
“自然!”
杏兒拿起魚籠的一頭給安陵容看,那兒竹片穿入魚籠之中,像是倒刺一樣,魚兒是能遊進去的,卻出不來。
“真是精巧。”
安陵容感慨了一句,又問道:“那用什麼誘捕魚兒?”
“這好說!”
杏兒嘿嘿一笑,繼續道:“待會兒奴婢去挖一些蚯蚓回來,再找個布袋子裝起來,丟進這魚籠裡也就成了。”
“走,娘娘,咱們出去逛逛!”
瀛台很大,居中為翔鸞閣,正殿叫涵元殿。
康熙爺在時,曾多次在這裡宴請宗室和王公大臣,飲酒聯句賦詩。平定三藩時,亦曾賜宴於瀛台。
涵元殿兩側亦設立了偏殿,雕梁畫棟亭台樓閣,格外漂亮。
就是康熙爺後來命人在京郊修建了暢春園,皇上登基後將圓明園擴建,這瀛台已經許久無人過來了。
隻偶爾會定期派宮人過來打掃,隻是到底是沒人來的地方,宮人們也比較敷衍,地上落葉不少,稍顯頹敗。
花卻開得極好。
一叢一叢接連成片,互相爭豔,安陵容抱著瑾妤一路走,到處都是濃鬱的花香味傳來,令人心曠神怡。
“娘~”
瑾妤看見了漂亮的花兒就有些移不開眼睛了,拉著安陵容,像是不肯走。
“你喜歡?”
安陵容勉強能揣度出幾分女兒的心思,彎下腰來,就從一旁摘了兩朵月季花,一朵勉強彆在了瑾妤的耳朵邊上,一朵則是給瑾妤拿著。
“娘,娘!”
瑾妤得了花兒果然高興,在手裡晃著,身子也是一點點挪著,不一會兒安陵容彆在她耳朵邊上的月季花就掉到了地上。
杏兒忙去撿,拿到手上拍拍花兒上麵的灰塵,就笑著說道:“公主還小,沒到簪花的年紀呢,這花也戴不上去。”
“娘娘要是不嫌棄,不如讓奴婢戴著好了。”
杏兒說著,自顧自就把花兒戴上了。
杏兒長得本就明豔甜美,平時隻是打扮得稍微樸素了一些,這會兒戴上月季花,整個人更顯得光彩照人了一些。
“真好看。”
安陵容頷首,讚道:“將來我若是放出話說,要給你擇婿,恐怕延禧宮的門檻都要給人踏破了呢。”
杏兒沒想到安陵容用這個打趣她,一下子紅了臉,說道:“娘娘又說胡話!”
主仆倆說說笑笑,已經到了一處垂釣台邊上。
杏兒過去瞧了瞧,發現底下還真的有魚,就是她們沒有魚竿和魚食,隻能趕忙去花園裡挖了蚯蚓放進籠子裡了。
這些,都是杏兒在忙活。
安陵容抱瑾妤抱得累了,就在涼亭裡坐下,乳母抱著瑾妤,不一會兒瑾妤打著哈欠,慢慢在乳母懷裡睡著了。
偷得浮生半日閒。
安陵容遠遠望著水波蕩漾的湖麵,隻見岸邊楊柳的枝條垂在水麵之上,隨風擺動時,也帶起水麵上的漣漪。
在這時,遠處有小船過來,船上的人竟是小夏子。
!?
安陵容湊到碼頭邊,才見小夏子身後堆著好些東西呢,都是吃的用的。
“這是?”
她一問,小夏子一邊搬東西下來,才道:“都是惠貴人托人弄來的。說是求了太後,太後才勉強答應。”
“她怕兩位娘娘在這兒過得不好。這不,有米有麵,還有兩隻雞呢。”
那雞屁股上套著袋子,一下子被拎出來都在那兒叫個不停。
……
安陵容看得頭大。
她們真的是被貶過來的麼?
她本來還想體驗一下田園生活呢,得,現在小夏子趕巧,都送了兩隻雞過來,一看這兩隻雞的雞冠,一大一小,感情還是一公一母?
是預備著留在這兒給她們下崽了?
“那個……”
安陵容看著興致勃勃搬東西的小夏子,忍不住問道:“你這活雞留在這兒,是打算生小雞的?那它們的口糧呢?”
“??”
小夏子莫名其妙,撓撓頭,回答道:“不是呀,是給兩位娘娘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