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了兩個字。
年答應後退半步,朝著皇上服了服身,恭恭敬敬的態度,與先前和皇後針鋒相對的時候,早已是完全不同了。
“皇上不必說了。”
年答應嘴角掛著難看的自嘲笑容,道:“臣妾知道,您又要罰臣妾了,是不是?從前,你從來都不會讓臣妾這樣受委屈的。”
“自從……”
她看了一眼安陵容和甄嬛。
嘴裡的話,還是沒說出來,又道:“臣妾即日起,就搬出翊坤宮,去冷宮居住,從此不再外出,不會再給皇上添麻煩了,皇上放心就是。”
她說完,不顧禮儀,甚至都不怕死了,轉身離開。
“豈有此理!”
皇後氣得不輕,抓住椅子一旁的扶手,死死盯著年答應遠去的背影,咬牙道:“皇上,你看看她!”
“罷了。”
皇上露出疲態來,起身看一眼床榻上病懨懨的淳答應,對著衛臨道:“淳答應的身子,朕就交給你了。”
“是。”
衛臨拱手應了,皇上也不再逗留,回養心殿處理政務去了。
殿內,隻剩下一眾嬪妃。
欣常在心直口快,看著皇上走遠,忍不住就問道:“都這樣了,皇上還縱容著年答應麼!?”
“不然你還想怎樣!”
皇後沒個好臉色,瞪一眼欣常在,拂袖而去。
欣常在討了個沒趣,見皇後這般模樣,便小聲嘀咕道:“凶我有什麼用,還不是同樣沒本事要了年氏性命麼!”
“欣姐姐!”
安陵容忙去拉了拉欣常在。
好在,皇後已經走遠了,她倒是不曾聽見欣常在這話。
……
一番折騰,帝後都走了,安陵容也預備著先回去,誰知剛出儲秀宮不久,就在她快回到延禧宮時,在路上遇見了端妃。
“端妃娘娘?”
眼瞧著端妃也在,安陵容吃驚不小。
端妃難不成是知道了淳答應和年答應的事情而來的?
“淳答應的事,我知道了。”
果然,端妃一開口,便是已經洞悉這宮裡發生的事情了,她冷冷一笑,道:“想不到,皇上還是不肯要她的命。”
安陵容不置可否,看著端妃肅殺的臉,剛想說什麼,端妃已經對她道:“先回延禧宮吧,我有話想對你說。”
春禧殿內。
端妃開門見山,剛一坐下,杏兒都還沒來得及奉茶呢,她就問道:“聽說你在找一個叫肅喜的小太監?”
!?
安陵容眉毛一挑。
端妃怎麼知道的?
難不成——
“娘娘?”
“那是我的人。”
端妃眼眸深邃,打量安陵容,問道:“你想做什麼?”
!?
安陵容心中大驚。
肅喜,原來是端妃的人!
難怪。
她那時就聽甄嬛提過,肅喜在碎玉軒外埋伏了好幾日呢,才終於動手的,那鬼鬼祟祟的模樣,真是恨不得旁人發現不了似的。
原來是端妃的手筆。
那件事後,皇上終於下定決心,殺了年答應。
“我想要年世蘭死。”
安陵容閉了閉眼,心中理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以及端妃找她的用意以後,說出了她的想法。
端妃早已等待著了,聞言莞爾一笑,滿意道:“好。”
三日後。
安陵容與甄嬛還有沈眉莊在延禧宮中抽花簽玩,誰料忽然起了大火,沈眉莊被火燒著手臂,安陵容也為救瑾妤而燎到了些許頭發。
皇上來後,看見三人情況,大為震怒,正好杏兒抓住了縱火的肅喜,知曉此事乃是年世蘭所做後,再說不出一句話來,隻吩咐皇後和敬妃,照著宮規來辦就是。
年世蘭死了。
她本沒有心灰意冷,隻想求皇上親口賜死她的一句話,誰知她連這個都沒有等到,等到的,是歡宜香背後的真相。
她撞了柱子。
身子歪倒在地上之前,額間有鮮血滲出,她的眼裡浮現出的是當初她策馬遊園,皇上與她比馬時候的初見模樣。
那是她最快樂的回憶,她想笑,可當笑容凝聚在嘴邊的時候,早已不是開懷的笑,而是苦澀的笑。
可惜。
人生若隻如初見,人生並不能隻如初見。
終究是回不去了,她寧可,從未入過宮門,倒叫這一場癡心錯付,來得如此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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