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承乾宮,便再次安靜了下來。
伴隨著秋意漸濃,一場秋雨後,天氣寒涼了不少,承乾宮中樹木的樹葉也愈發枯黃了起來。
金燦燦的落葉幾乎在院中堆滿了一地。
這日。
安陵容就坐在院子裡,看著瑾妤玩秋千。
她坐在秋千上,都不需要杏兒在後頭推,隻憑借著她自己蕩秋千的本事,就能夠將秋千給高高地蕩起來。
秋千邊上,有著不少落葉,隨著瑾妤每一次蕩起秋千,落葉也跟著貼地飛舞。
娘娘。
杏兒搬了炭盆過來,倒不是天氣冷了需要炭盆來取暖,那裡頭實際上隻有幾塊木炭,剩下的是沾了水汽濕漉漉的落葉。
安陵容是想烤紅薯。
等到瑾妤玩得累了,娘倆能坐在一起。
“放這兒吧。”
安陵容讓杏兒把炭盆放在腳邊上,又問道“今日弘曆過來了沒?”
“來過了。”
杏兒頷首,回答道“奴婢將娘娘剛做好的一雙手套給了四阿哥,四阿哥也把這兩本書還給了娘娘。”
是孟子,和程朱理學。
看到兩本書的封皮,安陵容滿意地點了點頭,翻開略看了看,果然就見弘曆剛勁有力的字跡躍然紙上。
一句句注釋寫得格外清楚,安陵容哪怕平日裡甚少涉獵這些有些晦澀的儒家書籍,也仍是能夠看得懂的。
“他有心了。”
安陵容點點頭,又問道“蘇公公和崔槿汐那兒怎麼樣了?”
“他們都還好。”
這回,回答安陵容問題的,卻不是身側的杏兒,而是從承乾宮門口,不知何時來了的沈眉莊。
沈眉莊扶著采月的手,才走了兩步,像是身子不適似的,摸了摸心口,好歹是舒緩了兩口氣,又才走到安陵容麵前。
“眉姐姐。”
安陵容早知沈眉莊會來,立即讓杏兒去拿軟枕來,便問道“他們如何?”
“雖說都去了慎刑司,是吃了些苦頭,但嬛兒好歹也打點過了,那些人看在她,還有皇上的麵子上,總不至於是太過為難的。”
沈眉莊一邊說,一邊坐到了安陵容身側,又歎氣道“這件事我已經聽說了。皇後真是,為了對付嬛兒,連得罪蘇培盛,也顧不得了。”
“這一點,她還不如敏妃呢!”
敏妃?
安陵容冷冷一笑,不屑道“敏妃也是一肚子壞水,與皇後不相上下罷了。更何況,她也是看出來了。”
“芸常在故意撞破此事,多半是皇後授意,想要利用她。她怎麼甘心成為皇後對付甄姐姐的棋子呢?”
“成與不成,到頭來都是要被甄姐姐記恨上的。還不如把這燙手的山芋還給皇後,讓皇後自己來解決。”
安陵容相信……
要是敏妃到最後找不到“頂鍋”的人,也必然是會親自出馬的。
沈眉莊不置可否,搖了搖頭,又想起什麼,問道“我聽說,那日浣碧也在?是芸常在,和浣碧一唱一和?”
“是。”
安陵容腦中一閃而過的是那日浣碧有些“反複”的舉動。
隻是,她雖然一開始否認了,可眼看著事情仿佛有機會能被安陵容糊弄過去的時候,也是浣碧站出來給攔住的。
“浣碧她……”
沈眉莊歎息,眼神看向遠處,道“我幼時與嬛兒相識,她便已經在旁了,我其實,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