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點半,一家人滿麵春風地出了門。
剛走出樓道口,迎麵就遇到了樓上的張阿姨拎著菜回家。
“喲,這不是小李嗎?今天一家子出門玩啊。”剛說到這裡就看到貝貝媽和貝貝。“哎,今天你們一家怎麼打扮得嘎漂亮啦!小姑娘還彆著桂花呢,香來!老靈額!”
媽媽被誇得一邊笑一邊不好意思。爸爸則得意洋洋地說,“今朝去吃個酒水呀。再會再會。”
剛走沒兩步,又遇到一個老頭。“喲!真的是小李嗎?我都不敢認了,你今天家裡人都打扮得時髦來!今朝儂有老板腔調了,老婆女兒是一個比一個漂亮。”
“哪裡哪裡,就是出去吃個飯。”
一路上,社牛老爸的老兄弟小兄弟們都對他不停誇獎著。爸爸那是哈哈哈哈,邊笑邊打招呼,興奮地口水亂飛。
四十分鐘後,貝貝一家來到了飯店。大表伯這次弄得場麵挺大,居然請了八桌人,貝貝果然就在最外麵一桌。這桌上全是爸爸的兄弟姐妹。
貝貝家來得還算比較早,他們這桌上隻有貝貝大伯一家。貝貝爸是兄妹四人,一個大哥李治平,一個二哥,李治安,貝貝爸排行老三,李治康,一個小妹,李治欣。三兄弟都成家了,各有一個孩子,小妹離婚無孩。貝貝大伯,年紀比較大了,快退休了,他生了一個兒子,貝貝大堂哥李思明腦子聰明,但讀書不用功,現在已經工作了,可惜工作也不太穩定,經常更換。貝貝二伯有一個女兒,貝貝堂姐,李馨,乖乖的,話不多,現在高三了,可是學校普通,和貝貝關係也還算熟絡,不過兩人都是社恐性格,遇到了就聊,不遇到也不太主動聯絡。總之,貝貝伯伯叔叔姑姑都是小老百姓,無官無職的。
貝貝一家進門的時候,大表伯一家早就到了,就看見他們一家都在主桌這裡圍著一些人聊天,仿佛看見他們,又似乎沒看見。
貝貝大伯是第一個向他們招手的。“治康,這裡!”
貝貝的大伯母和大堂哥也抬起了頭,笑著向他們打招呼。貝貝一家走近後,大伯一家都很驚訝地看著他們。
大伯話不多的,但眼裡也是一亮,上下打量了他們一下,慢悠悠地對著貝貝爸說“治康,今朝都穿的蠻精神的嗎。”
大伯母的性格和大伯正好互補,是個急性子,爽快人。“喲!今天玉華打扮了嘎嗲的,看上去像小姑娘一樣。讚的讚的。你家貝貝今朝也不一樣了,到底是小姑娘十八變,越來越漂亮了!”
大堂哥隻是在旁邊笑著,也不說話。大堂哥和貝貝年紀相差比較大,以前就是把貝貝當小朋友看,平時遇到的機會也不多,貝貝性子又悶,所以互相之間最多說幾句教導她的客套話,偶爾心情好了就逗逗貝貝玩兩下。
貝貝爸聽了也開心地回應大哥大嫂,“過節麼總歸要稍微弄一下的。弄不來,都是她們自己瞎弄弄。我又不管她們的,她們開心就好了。”
大伯母說“老早好這樣了,治康你就是太節約了,對老婆要好點,平時你管太多了。現在這樣多好。”
大家又各自寒暄了幾句。然後貝貝爸說。“治平,你們等一下,我們去和大表哥打個招呼。”
大伯點點頭,大伯母卻在旁邊嘀咕,“去了也白去。”她剛想往下說,被大伯用眼神阻止了,就翻個白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貝貝爸也沒注意,叫起貝貝和老婆就朝主桌走去。
主桌上大表伯今天是神采飛揚,穿著一套藏青色配暗金色邊的薄款唐裝,浮誇地抬著手抽著煙和旁邊的三位大叔在聊著,表伯母和他們的兩個女兒也在那裡坐陪,遠遠地就聽見他們的笑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鬨。貝貝反正都和他們不認識,隻是老老實實地跟在爸媽的後麵。貝貝爸走過去,看到他們聊得很熱絡,都插不上話,就先在旁邊等了等。沒想到在旁站了一分鐘,也沒個人搭理,他以為是自己站邊上沒被看見,就往上湊了湊,然後就看到大表哥用拿著香煙的手和他招了招,點了個頭微微笑了笑,但並沒有停下和另一個的聊天。
這時候表伯母站了起來,走到了貝貝爸麵前,笑著說,“喲,治康表弟來啦。”都沒怎麼看貝貝媽和貝貝,就引著貝貝爸走到一邊牆角,一臉公式化的微笑。“不好意思,他們聊些事,我來接待你們,位子找到了嗎?”
貝貝爸也沒覺得什麼異樣,就開心地說“找到了,表嫂。”
“找到就好,本來我們也不想辦什麼壽的,可是你們大表哥就是想到你們這些親戚平時也來往得少,所以想熱鬨一下,你們今天多吃點,不要客氣。”
“表哥表嫂客氣了,喔,這個拿好。我們祝大表哥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說著爸爸就拿出了紅包。“呀,看你們。客氣了。哈哈。”邊說邊收下了紅包。
爸爸還想再說兩句話,大表嫂卻已經張望到彆處了,轉身和門口另一個剛進來的客人打招呼去了。走的時候,隻是隨意地向貝貝爸一招手,以示再見。從頭到尾,貝貝媽和貝貝就像傻子一樣站著,一句話都沒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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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爸看看他大表嫂的身影,又看看鐵青著臉的媽媽,尬笑了一下,“他們太忙了,算了,晚些我們再來打招呼吧。”貝貝媽狠狠地白了老公一眼,轉身就向自己那桌走去。
回到那桌,就看到大伯母一臉地壞笑。“回來啦?”貝貝媽和大伯母還算關係好,她們兩個坐在一起。
大伯母看到貝貝媽的表情就知道有氣,於是湊到她的頭邊說,“他們那家就是那德行,我也看不上,今天叫我們來,無非就是找個由頭要點紅包。”
剛說到這裡,大伯就用手頂了頂。一頂,大伯母反而來氣了,“怎麼了,離那麼遠又聽不見,他們能做就不讓我們說了?你那表哥什麼時候把我們放在眼裡過了?啥尊貴的身份了,客人來了連句話都不說,就讓老婆過來收個紅包就走,連裝客氣都不裝一下。還有,上次你媽生病錢不夠去借個三千,說什麼兩個女兒開銷大,也周轉不過來,才給個三百就結束了。你看看她老婆脖子上的鏈子那麼粗,光那個都有幾千了吧。那時候我們這幾家誰家為了這事沒過過苦日子了?雖然你媽隻是他姨,可我們隻是借錢,又不是不還。好像我們窮得連錢也還不起了一樣。”
大伯瞪了眼,“好了,什麼老黃曆了,還拿出來說。人家請吃飯,周圍的人那麼多,什麼場合,你說話注意一點!”大伯母看了眼周圍,嘟了下嘴,也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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