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車廂裡突然爆發出了此起彼伏的狂笑聲。
幾個反應快的年輕小夥已經笑成一團了。然後成年人懂的都懂了。男人們笑得肆無忌憚,有笑得狂噴口水的,有彎腰笑出眼淚的,有怪笑聲連連的,有邊笑邊亂罵冊那的。
而那些女同誌,老阿姨們有的笑得邪媚的,有笑得旁若無人的,年輕一點的臉皮薄,強忍著笑容,低著頭,憋得臉上都變形了。
所有的人都用好奇猥瑣的眼光上下打量著那個中年男人,無論男女都不自覺地望向他的不可描述的部位,男人明著看,女人偷著瞟。座位離得遠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循聲望去,站得遠的也踮起腳張望。
哄笑聲中,那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都七嘴八舌在問,“哪個?那個是牙簽是誰?”
“那個呀,胖來兮的,穿黑色短袖子的那個。”
“噢喲。冊那,自己是牙簽還不藏起來,心裡沒點數的,還到外麵來攤台,垃圾!”
“朋友,儂不好這樣講的,人家說不定就靠這種機會練習一下。其它時間麼,不來賽的。”
“朋友儂幫幫忙,那麼細的東西就不要弄出來了。男人麵子都被儂敗光了。”
嘲諷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這個男人完全悶掉了,一句都不敢多說,頭低著,都快縮到脖子裡了。臉紅得發紫,紫得發黑,臉上的肉和兩隻握著扶手的手臂氣得不停地在抖動。
司機在前麵也已經笑崩了,但職責所在,他大喊,“大家看好這個垃圾癟三,不要讓他跑掉,我等下開車去派出所。”
可是車子這時正好慢慢地移到車站了。車外的人發現車子到站了但卻沒開門就已經急了,開始敲門。而車內的人也急,也有人開始喊,“先開門呀,上班要遲到了!踩這隻戇逼樣子做啥!”
司機被裡外夾攻,也隻能開門了。這個中年男人發了瘋一樣拚命衝了出去。車上的人還有起哄的,伸著頭喊,“噢喲,這兩隻腳倒是挺長的。”
等他下去的時候,貝貝還伸出車窗,手指著他喊,“彆讓他跑了,這個是小偷!”
這個中年男人頂著一路上路人的驚訝和鄙夷的眼光,跑得飛快,身上的肥肉抖得像放在醫院離心機上玻璃管裡的尿液。
等貝貝重新站直,就看到一眾看客眼中各種懷疑又複雜的眼神。有人壞笑,眠著嘴偷著樂,也有些老阿姨同情又關愛地看著她。大家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貝貝故意裝著一臉天真,憤憤地說,“哼,居然讓這小偷跑了!可惜了。”
旁邊老阿姨實在看不下去。“小姑娘,那個人是流氓。以後你們小姑娘一定要當心點,離這種人遠點!”
貝貝誇張地張開嘴,“是嗎?不是小偷呀!反正就是壞人。我知道了!謝謝阿姨。”
貝貝又看了眼田倩,她明顯輕鬆了很多。但因為是當事人,她實在不想被車裡其它人審視或討論,為了儘量減低存在感,她也就不和貝貝打招呼,安靜地站在原地。
車廂裡慢慢平靜了下來。
終於貝貝她們到站下車了。貝貝也沒主動走上前去。
等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一轉彎就看到田倩也已經在前麵等她了。
貝貝走上前了以後,田倩甜甜地笑著,輕輕地對貝貝說了一句。“貝貝,今天謝謝你了。”
貝貝瀟灑地一甩頭,“不客氣!都是同學,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