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樂二十年,春。
神使的隊伍是在過完正月後,二月初三宜出行,才正式啟程上京。
為了給元盛井拖延足夠的時間,孟猛一路上將神使的架子擺得足足的。
下雨天不走,不宜出行日不走,身體不適不走……
明明快馬加鞭二十天的就能到,正常乘馬車也就三十幾日的路程,他愣是走走停停,多走了十來天,才終於看到了京城的城門。
而這期間,他們的隊伍一直被美其名曰保護,實則是監視地盯著。
雖然這位南宮明是當今親封的國師,但他還是前朝皇室血脈,萬一人中途跑了,他們也沒法和安文帝交代不是。
畢竟事關自己、乃至家族的生死,所以不隻是安文帝派去的人緊張,他們所路過之地的縣令也同樣緊張,生怕這人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走失’的,到時候他們也得承擔連帶責任。
所幸這位神使、哦不,現在是國師大人,雖然架子大了些,但好在並沒有要跑路的意思。
孟猛掀開馬車的簾子,看到近在咫尺的京城城門,不禁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他的神使大人啊,要是再不回來,他這個假國師,就要變成真國師了啊!
而元盛井呢?
他趕在過年前,就回到了玉清觀,和師父和師兄促膝長談了一夜。
甚至還在玉清觀舒舒服服地過了個年,一直到過了正月才帶著自己的行李下山。
但他沒有回京,而是繞路去了唐家。
唐複武正在看賬本,忽地聽到有石子撞擊窗欞的聲音。
一開始,他並沒有在意,但外麵的撞擊聲卻一直沒完。
他不禁蹙起眉頭,起身將隻留了一條縫通風的窗子推開,查看外麵是誰在搞怪。
誰知他才推開窗戶,就有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瞬間停在他的麵前,倒吊著朝他露出一抹微笑“好久不見啊~複武。”
唐複武被忽然出現在眼前,近在咫尺的臉,還沒看清是誰,下意識地就是一巴掌。
幸好元盛井反應快,一把鉗製住了他的手腕,並借力一個翻身進了屋中“幾年不見,怎麼一上來就打人?”
元盛井再一次湊近唐複武“莫不是連我都不認識了?”
唐複武甩了甩手“小師叔,你怎麼忽然來了?”
“想你了,來看看你媳婦。”元盛井直接坐到唐複武的位置上,蹺起二郎腿沒有一點形象可言。
“我沒娶妻。”唐複武的額角跳了跳。
“不能夠啊。”元盛井掐指算了算“你這都回家兩年多了,你娘還沒給你找到媳婦?”
“我”
唐複武想說什麼,但元盛井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不應該啊,你長得不說貌若潘安,也算是人模狗樣,家裡還這麼有錢,按理說也算是個如意郎君,怎麼會娶不到媳婦呢?”
“不是”
“莫不是你……”元盛井的視線不禁在唐複武的身上逡巡一遍,露出一個賤兮兮的笑來“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
唐複武想要罵人,但元盛井還是不給他機會。
“來,讓師叔我給你搭搭脈,莫不是有什麼隱疾……”
元盛井說著,就要去抓唐複武的手腕。
唐複武自然是不願意的,一個轉身躲開了。
但元盛井也不是善罷甘休的,就和唐複武在不大的書房裡糾纏了起來。
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逃。
“你不要諱疾忌醫嘛!小師叔我的醫術還是不錯的,又不收你錢,你彆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