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宓最開始覺得自己聽錯了,一兩秒後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啊”了一聲。
小熊以為她覺得他們在開玩笑,鮭魚主動上前了兩步,抬著小腦袋望她
“果宓,魚骨在不適合自己的地方很難受,我也很難受,所以我們想,你留在雪山是不是跟我們一樣?”
果宓確實很難受,但還有一定的區彆。
比如她在雪山凍的受不了還可以靠著小熊在坑裡取暖,而兩隻小毛球要是熱得受不了,短時間內她辦法幫他們緩解。
鮭魚自顧自地說著
“我們不能那麼自私,讓你留在不喜歡的地方,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家,好不容易走到這兒了,要是放棄豈不是太可惜了,我們想讓你開心。”
果宓愣了愣,隨後笑了起來,溫聲道
“我現在就很開心,你們能為我著想,我已經很開心了。”
“不是的!”
鮭魚有些慌張
“這種開心不一樣,我們想讓你如願!”
果宓哭笑不得,她的確是想回家,可是她想回的那個家不是去到森林就可以回去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這輩子都回不了家了。
呆在森林的確會讓她過得舒服一些,可是依舊要自己狩獵,要和同類廝打去爭搶地盤,要提防偷獵者的獵槍。
仔細想想,除了狩獵簡單一些和溫暖一些,和北極好像沒什麼區彆。
也不對,現在有區彆了。
她在森林是獨自一頭熊,在北極還有兩隻小熊陪她。
人確實是社交型生物,長時間不交流精神都會受到影響,果宓在森林裡最大的問題不是擔心自己被餓死,而是長時間的荒寂無聊快要把她逼瘋。
身為一頭熊,還是一頭體型很不錯的熊,在森林裡自然不會有動物隨隨便便去招惹她,連同類看到她都要掂量一下。
早些時候果宓還為自己能夠暢通無阻的在森林裡穿梭感到開心,做人的時候哪怕是拍攝她也隻敢和同伴一起待在仁濟不那麼罕見的地方。
一些危險的山林他們不會涉足,就算是去也要全副武裝。
變成熊以後,她還苦中作樂,覺得自己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地去探索叢林。
然而這種快樂持續不了多久,原本悅耳的鳥叫蟲鳴變成了噪音,綠色怡然的樹木變成了牢籠。
果宓就在枯寂中日複一日的抬頭看著天空,數著飛鳥劃過天際的次數,久而久之她開始嘗試和自己說話。
後來居然隱約感到另一個自己在回應她,所以她和自己說話的頻率越來越高。
然後在有一天突然醒悟,這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她快要瘋了!
恐懼促使果宓放下警惕去和同類嘗試交流,也有同類會和她說話,但大多數不友好。
他們觸碰到一起要麼是對麵逃,要麼是打一架然後對麵逃,要麼是打一架沒分出勝負兩邊都逃。
果宓最後頻繁去找同類打架,然後通過這種方式緩解自己的寂寞,有的時候甚至穿越大半個山穀去找同類。
大概是她太過活躍引起了人類的注意力,這種另類社交被人類抓到動物園以後戛然而止。
她終於看到人類了,不過不是以她想要的方式。
動物園的生活又給她狠狠上了一課,讓她明白什麼叫“非我族類”。
這樣想想,好像自從來到北極之後她很長時間沒有過那種枯寂乏味到滿心荒涼的感覺了。
小熊一直陪在身邊,遇到的成年熊,就算是討厭的凱撒,在一起時也能好好說說話,偶爾打鬨一下。
還交到了夏天和斯洛克這樣的新朋友。
仔細想想,居然好像還恢複了正常的社交生活?
回到森林,恐怕又要回到從前那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