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見兒子沒鬨,也就沒再難為春妮。
兩個孩子在屋裡玩了一會,就跑到外麵去了。
大少奶奶不放心,偷偷的跟在後麵,躲在春妮看不見她,而她卻能清楚的看到春妮的地方。
兒子是她的命,是她後半生所有的倚仗。
她不能允許他出半點差錯。
童養媳隻是說法好聽,其實就是兒子的終身丫鬟,隻是給她一個名分,讓她伺候起來更儘心罷了。
大少奶奶一直想不明白,老太太拿這個孫子當心肝寶貝一樣。
為啥就偏偏給他定了這樣一個窮丫頭做媳婦。
如果以後,那幾房生了兒子,長大以後,說了門當戶對的媳婦,兒子不是要被看低?
一想起這事她就惱火。
她打定了主意,如果兒子長大以後看不上春妮,就讓她伏低做小。
反正這些窮苦人家的孩子也不知道反抗。
更何況,反抗也沒什麼用。
能讓春妮做小,都是她的恩惠。
完全是看在她陪著兒子從小長大,對他的脾氣秉性更了解,用起來會更順手一些。
要不她連坐小的資格都沒有。
老太太不能總活著,總有一天會輪到她當家做主的。
春妮一直陪著井魁跑來跑去。這小子吃飽睡足,精力旺盛。
春妮中午隻是墊了一個底,又挨了一頓打,搖了一個時辰的蒲扇。
早就又累又餓了。
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身上也不斷有虛汗滲出。
仿佛整個人都泡在了汗水中一般。
被雞毛撣子狠狠抽打過的後背此刻更是疼痛難忍。
汗水浸濕了傷口,帶來一陣陣鑽心的癢意。
但她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生怕會引起更多的責罰。
隻能緊緊咬住牙關,苦苦地忍耐著。
太陽似乎被一根無形的杆子支撐住了,穩穩當當地掛在天空中,一動也不動。
它無情地炙烤著大地,讓人感到無比悶熱和煩躁。
春妮默默地看著太陽,心中暗自祈禱著時間能夠過得快一些,好讓這難熬的一天早點結束。
她並不知道距離傍晚究竟還有多長時間,也不確定晚上是否還能吃上一口熱飯。
這種未知的恐懼籠罩著她,讓她的心情愈發沉重。
心裡想著心事,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井魁,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如果自己不小心,讓他磕著碰著,免不了還要挨一頓毒打。
一想起大少奶奶掄雞毛撣子的樣子。
春妮忽然湧起一陣寒意。
身上的汗水霎那間消失乾淨。
……
總算是盼到了四少奶奶青荇喊開飯的聲音。
春妮看見眾人都奔著老太太的房間去了。
小井魁跑著玩了半下午,這回卻一步也不肯走了。
坐在地上耍賴,非要春妮背著走不可。
春妮不敢讓他鬨起來,趕緊蹲下身子,讓小井魁趴到後背上。
這小子趴在後背上,也不老實,不時的碰到春妮後背上的傷口。
他碰一下,春妮就忍不住抖一下。
好不容易才背到老太太的門口。
小井魁才主動從春妮的後背上下來。
房門打開的瞬間,春妮聞到一股醬魚的香味。
她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喉嚨不自覺的咕嚕兩下,咽下了幾口唾沫。
小井魁一路小跑,跑到井張氏的身邊,爬到椅子上。
春妮往桌子上瞟了一眼,是苞米碴子粥,燉的鯽瓜子魚。
怪不得聞到一股魚香味。
由於和春妮玩了半下午,小井魁對春妮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