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俊平在豆腐房裡做了三天監工,士晟也隻是在頭一天有些緊張,後兩天就鎮定多了。
三天一過,吳士晟獨擋一麵了。
春妮這個丫頭也不是蠢笨的,什麼時候該大火,什麼時候該小火,三天下來,也了然於胸。
連吳俊平都說,還是小孩子腦袋瓜靈活,學東西快。
儘管兩個人的技術都沒問題了。但吳俊平不在,士晟還是覺得沒了主心骨。
好在吳士晟謹小慎微,絕對按照他老爹的要求做。
所以結果還是相當不錯的。
井家大院的大豆腐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沒有人發現換了豆腐匠。
第一天過去了,心裡就有底了,等到第二天,兩個人沒有一點壓力了。
到了第三天,春妮的精神完全放鬆了。
精神一放鬆,無邊的困意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了。
其實春妮一晚上也睡不上多少覺。
井魁晌午睡午覺,一睡小半下午。到了晚上,他不困了,玩起來沒個完。
他不睡覺,春妮就得陪著。一晚上還要給他接兩次尿,早上四點鐘準時起床。
白天一忙一天,沒有一點補覺的時間。
所以春妮總是覺得,兩隻眼皮好像被誰用漿糊沾住了,咋也睜不開。
她一邊燒火,一邊打瞌睡。頭總是不自覺的磕在灶坑門臉子上。
腦瓜門上磕了一個雞蛋大小的青包。
士晟看著她,又心疼又好笑。
其實吳士晟跟著他爹做豆腐的時候,也比春妮大不多少,白天也是要乾活的。
確實沒困成她這個樣子。
豆腐鍋總算是在春妮迷迷糊糊中燒開了。
士晟拉著困的直搖晃的春妮坐在柴禾堆上,沒過一會,春妮就靠在上麵睡著了。
連熱豆漿都顧不上喝了。
剩下的活士晟一個人就乾了,雖然忙點,可他不忍心叫醒春妮。
一個十歲的小丫頭,就離開父母,在冷漠的井家大院獨自求生。
士晟一想起這些,就對春妮充滿了同情。
她和自己的二妹妹差不多大小,自己的兩個妹妹,有父母和哥哥撐起一片天,還是向著父母撒嬌的小孩子呢。
而春妮已經懂事的讓人心疼。
等到吳士晟把豆腐打成塊以後,才叫醒春妮。
兩個人一起,把大豆腐裝到板車上,由士晟推出去賣。
豆腐房裡剩下的活,就由春妮善後了。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了。
井家大院裡的人基本都已經起來了。
春妮把豆腐房打掃乾淨,拿起那隻竹編暖水瓶,準備送去老太太屋裡。
這功夫,井魁估計也醒了,還要給他穿衣服洗臉。
剛推開門,人影一閃,一個弱小的身影擠進來,隨手迅速的關上了房門。
豆腐房裡的煤油燈已經吹滅了,外麵的陽光還沒照進來。
豆腐房裡黑乎乎的,有些看不真切。
春妮把房門打開一條小縫,仔細一看,竟然是井馥。
“你咋跑這裡來了?”春妮很吃驚。
這幾天井馥正纏著腳呢,春妮隻有在吃飯的時候才能看見她。
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吃飯,不哭不鬨,吃完飯,就由井茉抱到炕上去。
剛裹腳的頭幾天,腳痛的厲害,人還沒有適應,根本不敢下地走路。
所以這幾天,井馥一直在老太太的炕上待著。
井茉心疼她,沒事和她玩玩嘎啦哈。扔扔口袋。
不知道今天咋就跑到豆腐房裡來了。
吳俊平年輕的時候,就在井家當長工,早就取得了井家人的信任。
豆腐房裡,井家的人年八輩都不會來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