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張氏倒騰著小腳,回到屋裡,撅著屁股爬上炕。
從櫃裡掏出一個瓷瓶,裡麵是治傷的藥膏。
三少爺把井馥放在雪梅的懷裡,拿了一點白酒來,準備先消消毒。
白酒抹到傷痕的一霎那,井馥嗷的一聲嚎叫起來。
跳著腳大哭大叫。
弄得大夥都沒了主意。
“上點藥過幾天就好了,你非要用酒瞎抹個啥!看把馥兒疼的!”
井張氏見孫女哭的厲害,趕緊阻止了井連海的動作。
閨女不肯,老娘不讓。
井連海無奈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三少奶奶誰都信不過,必須自己親自給閨女上藥。
屋裡鬨吵吵一片,門房急匆匆的跑來報告:“老太太,門外來了一掛馬車,趕車的說是三少奶奶的親兄弟!”
井張氏愣住了,家裡今天鬨成這樣,偏偏有親戚登門了。
井馥挨了打,本來就是個意外,不過她的那幾個舅舅,把她寵的和眼珠子一樣。
不管來的是哪個,都不好對付。
雪梅的娘家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燈。
要是看見井馥脖子上的傷,說不準得生出啥事來。
井馥聽見是舅舅到了,連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丫子向外麵跑去。
井連海一把沒抓住,井馥直接從他身邊躥了過去。
……
龍五手裡牽著馬韁繩,站在井家的大門外。
為了接姐姐和外甥女去給老爹過六十大壽,他今天早上半夜就出門了。
就是為了能早早的到這裡,趕早起身,晚上能趕到太陽下山之前回去。
井家的人包括他姐夫,憑良心說,他都不是十分喜歡。
所以,他不願意在姐姐家過夜。
一般情況下,都是當天來當天走,有時候連飯都不吃一頓。
龍五正在門外等著通報呢,從門縫裡擠出一個小丫頭。蓬頭垢麵的,腳上連鞋都沒有穿。
龍五沒在意,隻看了小丫頭一眼,就把眼神投向了彆處。
沒想到小丫頭直接奔他來了,乳燕投林一般射進他的懷裡。
“五舅,你可來了,我都想死你了。”
龍五低頭一看,井馥正抬著臉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臉上淚痕未乾。
龍五急忙扔掉韁繩,院子裡早有人跑出來,接過馬韁繩,把車趕進院子。
卸車喂馬去了。
龍五彎腰把井馥抱起來,一眼就看見了她脖子上的傷。
一條紅凜子,明顯的腫了起來,皮膚表麵有破皮的地方,滲出的體液和剛上的藥膏混在一起,油乎乎的。
龍五的兩道眉毛當時皺到了一起。
這明顯是鞭傷!
就算井馥再淘氣,也不會用鞭子抽自己,而且這個部位她也很難被自己傷到。
井馥再不濟,也是井家大院的小姐,被彆人抽成這樣,難道井家的人都死光了不成?
龍五的火氣騰的一下上來了,但是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不能貿然發脾氣。
畢竟,這不是自己的家。
龍五思慮再三,暫時壓住了火氣。
大門口居然又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從身形上,他一眼認出那是自己的姐姐。
可姐姐也和外甥女一樣,蓬頭垢麵,臉色憔悴,而且還殘留著淚跡。
龍五心裡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了。
“姐,是誰欺負了你們娘倆,我姐夫呢?”
姐姐母女兩個人要是受了欺負,首先不能原諒的就是井連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