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連山從娘的屋裡出來後,思緒有些混亂。
他默默地背負起雙手,沿著老榆樹旁的小道,慢慢地踱步在井家大院的每一個角落。
兒時的記憶走馬燈一樣,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
他想起了小時候弟兄五個在院子裡追逐嬉戲的情景。
想起了每逢佳節,全家人圍坐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的溫馨時刻。
還有水井邊,母親辛勤打水洗衣的背影……
這些美好而又遙遠的回憶,讓井連山感到既溫暖又惆悵。
歲月的流逝使得一切都變得陌生起來,但內心深處那份對過去的眷戀卻依然濃烈。
如今的井家大院已經失去了往日的輝煌與熱鬨,隻剩下寂靜與蕭條。
井連山低著頭,腳步沉重。
心頭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陰霾,沉甸甸的感覺就像是有一座山壓在上麵,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對於井連海能否戒掉大煙這件事,井連山其實早已心知肚明。
他是戒不掉的!
大煙這種東西,一旦沾上便難以擺脫。
它會像惡魔一樣,吞噬掉你所有的理智和意念。
井連山的眼眶漸漸濕潤了。但他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
他不能哭,他沒有資格哭。
大哥去世了,他就是家裡的頂梁柱。
井連海的這件事,要是讓老四知道,說不定會咋鬨呢!
其實,表麵上看起來一團和氣的井家大院,已經四分五裂,分崩離析了。
井家的這個重擔如果壓在他的肩上,他也未必挑得動。
井連山覺得自己無力回天。
最好的辦法就是分家,各人使各人的能耐。
這樣,井家才不會徹底的敗落。
但母親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她會覺得,井連山有私心,隻為了自己過好日子,棄母親和兄弟於不顧。
井連山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走到了蔡冬的門前。
早上的時候,情急之下,他才把清荷送到蔡冬那裡去的。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有沒有打起來。
井連山拉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裡靜悄悄的,沒有吵鬨的聲音。
清荷仰躺在炕上,蔡冬坐在她旁邊,極力的彎著身子,把耳朵貼在清荷的肚子上,正在側耳細聽。
井連山怎麼也不會想到,兩個人會是這種相處模式。
他以為,一定像兩隻鬥雞一樣,四目相對。
大眼瞪著小眼!
可事實卻是這樣一種情況。
井連山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滿腔的愁緒都被一掃而光了。
還有什麼比自己的兩個老婆和諧共處,更讓他省心的呢!
“你們兩個,這是在乾什麼?”
井連山的語氣柔的能沁出水來。
蔡冬的心裡有一絲的嫉妒,井連山雖然沒大聲吼過她,但也絕對沒有這麼溫柔過。
在他的心裡,也許蔡冬和路人也沒有區彆。
“嘿嘿!”蔡冬沒等說話,先忍不住笑了:“我聽見了寶寶心跳的聲音!”
“砰砰砰……”
蔡冬閉著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樣。
她是真的喜歡孩子,喜歡井連山的孩子。
昨天清荷被井連山拉著,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蔡冬是怨恨和嫉妒的。
但經過昨天一個晚上,她完全想通了。
井連山不喜歡她,就算沒有清荷,他一樣不喜歡她。
他的厭棄,和清荷無關。
蔡冬覺得,她不應該把怨氣撒到清荷身上。
雖然井連山昨晚上和她折騰了半宿,她也沒有把握就能懷上他的孩子。
但清荷不一樣,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四個多月,快五個月了。
這個孩子生出來,不僅管清荷叫娘,也會管她叫娘。
是清荷的孩子,也是她蔡冬的孩子。
她要把清荷的孩子養在自己的名下,從小養和親生的沒有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