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連海冒雨套好了馬車,車是那種坐人的棚車。
井張氏親自拉著大少奶奶坐到了車上。
這個事太大,她必須要親自去和親家、親家母表明態度。
派彆人去,她不放心。
井連海趕著馬車到了大門口,叫醒門房,打開了大門。
直到車馬粼粼的聲音遠去,門房還迷迷糊糊的呢!
“三少爺半夜三更,冒雨出門,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但整個井家大院依然靜悄悄的,也不像發生大事的樣子啊!
下著雨的道路很泥濘,馬車走得很慢,也很吃力。
井連海坐在車轅子上,雖然披著雨衣,但身上的雨水流下去,還是濕了褲腿和鞋襪。
秋天的夜晚,向井連海展現了它的涼意。
馬車行駛了四個小時左右,才到了王家圍子。
雨越下越小,當大少奶奶看見那道熟悉的大門立在眼前時,東方的天空中竟然露出了晴色。
下了一晚上的雨停了。
井張氏扒開車簾看了一眼,心裡感覺這應該是一個好兆頭。
王家的大門還沒有開。
井張氏並沒有選擇上前叫門,而是默默的等待。
等到天微亮的時候,王家的大門終於開了。
門房看到門外的馬車時,臉上明顯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井連海門房是認識的,親家三少爺,也算是來過幾次了。
昨晚上的雨,可是下了將大半宿啊!
這麼早登門,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沒用井連海吩咐,門房就急忙打開大門。
一邊讓三少爺把馬車趕進來,一邊飛跑著去裡麵報信。
井張氏和大少奶奶始終坐在車裡,並沒有露麵。
王瀚首先迎了出來,雙手抱拳:“三弟連夜冒雨而來,有什麼讓大哥幫忙的?”
王瀚心裡想,井家老太太也六十來歲了,忽然之間有個天災病業的,也實屬正常。
沒準是來找自己幫忙看病的。
但這話隻能在心裡說,要是明說出來,好像咒人家似的。
沒等三少爺回答呢!車簾一動,井連海立刻上前伸出一隻手,把井老太太扶下了車。
王瀚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一驚,既然老太太好好的,難道是自己妹妹生病了?
沒等他想明白呢,井連海已經把車簾掀開了。
馬車裡麵坐著臉色發白,渾身抖個不停的自家小妹。
看樣子還真是她病了!
王瀚三步兩步衝過去,向妹妹伸出手去。
“小妹,你怎麼了,病了?彆害怕,把手給我,讓大哥給你看看!”
沒想到,大少奶奶聽了大哥的話,不但沒有把手遞給他,反而雙手抱肩,縮在馬車的一隅,渾身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兩隻眼睛中更是流露出無限的恐慌。
“她這是?”
王瀚不理解了,轉身看向井老太太,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妹妹才回家兩個月的功夫,怎麼就這樣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井張氏無視王瀚懷疑的目光,一臉憂色的說:“老大,我要見你爹!”
井張氏話音剛落,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親家母,王某失禮,有失遠迎啊!”
王熙林從屋裡邁步出來,身後跟著大少奶奶的娘王餘氏。
王餘氏拉著井張氏的手,兩個女人客套了幾句。
王餘氏還是一眼看見了縮在馬車裡的大少奶奶。
“香兒!你這是怎麼了?”
大少奶奶眼圈一紅,憋了一晚上的淚水好像開閘的洪水瘋狂湧出。
“娘!”
大少奶奶像一個迷途已久的孩子,忽然看見了親娘。
隻哽咽的叫了一聲娘,便撲過去,緊緊抱住王餘氏,死活不肯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