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張氏抬起頭,射向喬麥的目光帶著冷意。
“雞正下秋蛋呢!還燉上?我看該把你燉上!”
喬麥碰了一鼻子的灰,悻悻的離開了。
問了半天,一句話也沒問出來。
老太太的意思是不用特意做飯,還和平常一樣。
自從井家被截以後,這兩年收成又不好,井家的晚飯連乾的都不吃了!
“新姑爺頭次登門,總不好就喝點苞米麵糊嘟粥吧?”
喬麥一直過不去心裡的這道坎。
蔡冬見喬麥一根筋的樣,忍不住嗤笑:“你呀,就是鹹吃蘿卜淡操心,老太太都不怕丟井家的臉,你怕個啥?”
喬麥歎了口氣,心裡明鏡似的,老太太哪是不怕丟臉啊,明明就是瞧不起這個新姑爺。
你說你瞧不起人家,乾嘛還要把閨女許給人家!
於是,妯娌幾個也不再討論該做啥了!
該做啥就做啥!
吃飯的時候,桌子上隻是多了一副碗筷,剩下的和平常一樣。
苞米麵的糊嘟粥,醬缸醃的蘿卜梗子鹹菜。
井家這兩年夏天也不做豆腐了,所以連豆腐渣拌小蔥都沒有了。
井連城坐在桌子邊上,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皺緊了眉頭。
天天晚上吃這些東西,他早就膩了。
本來以為能借著井茉兩口子回來,吃一頓好的,沒曾想還是這兩樣。
老娘未免有點過分了。
大家各懷心腹事,專心喝粥,誰也不說一句話。
一時間,飯桌上隻能聽見喝粥的呼嚕聲。
薑大誌頭回陪自己回娘家,就受到如此的輕慢。
井茉的心裡十分難過。
但她還要努力的不表現出來,以免薑大誌更加難堪。
可那口粥吃進嘴裡,卻難以下咽。
井茉在薑家,晚上基本也是喝粥,大部分時間還是菜粥。
但婆婆第一碗總是先盛給井茉。
她把勺子貼著盆邊,慢慢的落到盆底,順時針方向轉一圈,撈上來一勺乾的,盛給井茉。
同樣是粥,在薑家,井茉吃到的是疼愛。
在自己的娘家,吃到卻是看人下菜碟的世態炎涼。
井張氏也看出了井茉的不快。
把筷子啪的一聲摔在桌子上:“晚飯是誰做的,不知道家裡來客人了嗎?”
喬麥一聽,心裡老大不高興:“你這老太太玩是不是?你瞧不起新姑爺,還想裝好人,惡人還想讓我做?”
喬麥生氣的站起身,剛想說話,腳上傳來一陣疼痛。
疼得她差點“哎吆”一聲叫出聲來。
回過頭,發現二嫂蔡冬正向她狂使眼色,看來剛才的一腳也是她跺的。
把滿腔的怒火強壓下去,喬麥無奈的坐了回去。
“姑爺沒事在這住幾天吧!”
三少爺一看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急忙轉移話題。
薑大誌站起身:“茉兒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了,家裡也挺忙的!”
喬麥一看時機來了,急忙站起身,還往前走了兩步,離井張氏近了些。
井張氏最近一年,有點兒耳背,喬麥怕她裝聽不見。
“娘,今晚上是我不對,忘了姑爺子是上等貴客了,明天他要走,是不是早上要包餃子呢?”
喬麥故意把上等貴客說的重些。
上車餃子下車麵。
姑爺要走了,包餃子沒毛病吧?
喬麥心眼直,不轉彎,她隻想給老太太出難題。
說殺雞的時候,除了井茉沒人聽見,你可以耍賴。
現在我當眾說出來,看你咋反駁。
白麵可是緊缺的東西,就老太太瞧不起姑爺的樣,她是絕對不會包這頓餃子的。
喬麥隻想看老太太怎麼圓場,卻忽略了井茉和薑大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