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封信,都是吳士晟從戰友的手裡拿過來的。
剿匪大隊的人還肩負著給前線運送物資的工作。
前線的戰士會把信件通過他們的手捎回來。
每次有人回來,吳士晟都會在第一時間看看,有沒有春妮的信。
他聲稱是大舅哥寫給沒過門媳婦的信,所以剛才春妮來的時候,那人才會有那麼一句話。
這兩封信,吳士晟沒有找人看過,其實他並不想知道信的內容,隻是不想讓春妮知道龍五的消息。
吳士晟有時候也想和龍五公平競爭,但又感覺自己沒有勝算,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龍五打仗沒有固定地點,兩個人唯一的聯係,隻能是龍五寫信給春妮。
隻要春妮長時間接不到龍五的隻言片語,他就不相信兩個人還能一如既往。
人的感情都是在不停的接觸中慢慢培養起來,何況他和春妮還有從小患難的經曆。
想起小時候為春妮做過的那些事,吳士晟把自己都溫暖到了。
春妮離開吳士晟的宿舍,走到外麵,一丈紅正在大門口等著她。
看見春妮出來了,一丈紅不停的打量她,眼神中滿是探究。
弄得春妮把自己渾身上下看了一個遍,也沒找到能讓一丈紅探究的地方。
“我和龍五的交情你可能也聽說過,因為有了他,我的童年才有了一點可以讓我回憶的溫暖!”
一丈紅看著春妮的眼睛,接著說:“有了他,我現在才過的有點人的尊嚴,所以我不希望有人傷害他!”
雖然一丈紅的語氣中,充滿了挑釁和不滿,春妮不但沒生氣,相反還感覺很欣慰。
龍五有一個肝膽相照的戰友,一個隨時護著他的大姐。
她知道,一丈紅這是懷疑她和吳士晟的關係不地道,拿話敲打她呢!
於是春妮笑了:“紅姐,我和你想的一樣,沒有龍五,我早就死在四峰山了,所以無論什麼時候,他對我的感情,我永遠都不會忘。”
一丈紅滿意的拍了一下春妮的肩膀:“以後,有為難的事就來找姐,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多一個人肯定多一份力量!”
春妮叫了一丈紅兩次紅姐,她連一次都沒有答應,這次主動承認自己是姐姐,可見是放下了對春妮的不滿。
春妮告辭以後,走了很遠了,一丈紅還站在門口望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她才慢慢走回大院裡。
春妮從被服廠走的時候,宿舍裡還沒有人,等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三四個年輕的女人回來了。
她進到宿舍的時候,幾個女人正在處理手上的血泡和紮破的傷口。
春妮是農村出身,隻一眼就看出那是乾農活磨出來的。
被服廠不是針線活嗎,怎麼還會乾農活呢?
春妮有些不解,但初來乍到,她也不好問那麼多。
幾個人簡單處理了一下手上的傷口,才倒出時間和春妮打招呼。
春妮這才知道,這幾個人才從山上回來。
原來被服廠沒有軍用布,大部分是白布,隻有少數藍布,做軍裝要自己染色。
但是染料也沒有。
所以隻能自己用土法製造染料。
廠裡年輕的工人,要上山去扒柞樹皮和黃菠蘿樹皮,運回來把老皮扒掉,然後加草木灰煮成土黃色。
這幾個人就是剛從山上回來。
由於工具不夠用,有時候還要用石頭砸,所以手上出現血泡和紮破的情況就太平常了。
春妮看著幾個年輕人,頭發都很短,即使紮著辮子的,也是短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