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羽放下墨條,去給他倒茶。
他拿起茶杯,挑剔道:“茶涼了。”
“我去燒水。”
“你待在這裡,讓婢女去。”
秦牧羽深吸一口氣。
他到底想乾什麼?
這兩天,他試想逃離,卻一直找不到機會,他此人死死的盯著。
“研墨。”
那吩咐的姿態信手拈來,秦牧羽沒有選擇的餘地,隻得認命的走過去,拿起墨條,唰唰的磨起來。
墨汁是朱紅色的。
朱墨朱批,是君王禦用,可他生在王爺之位,卻用朱墨批折子,足以可見他的野心。
他在看折子。
但沒好好坐。
斜著身體,一隻手撐在扶手上,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打開折子,懶懶的斜睨著,“一群廢物!”
秦牧羽低著頭,眼角餘光掃去。
他這般姿態,最是隨意,沒有防備,且書房裡隻有他們二人……
秦牧羽逐漸握緊手中的墨條。
緩緩握緊。
“若是敢拿墨條砸本王,本王不介意打斷你的手。”男人垂著眸子,頭也未抬。
秦牧羽指尖微怔。
“主子,禮部張大人求見。”一名侍衛入內彙報。
“傳。”
很快,張大人火急火燎的走進來,掀開衣袍跪下去:“下官參見殷王殿下!”
殷王合上折子,“張大人有何要事?”
張大人神色急切:
“下官一時糊塗,春闈時,讓自家外孫走了後門,如今此事被扒出來,外孫小命難保,下官前程儘毀,還請九千歲垂憐……”
“春闈放榜,所有貢生由王上親自考究,張大人敢在王上眼皮子底下做名堂,這事恐怕不好辦。”
張大人急忙道:
“望九千歲垂憐下官,保住下官與外孫,下官定在禮部,為殷王殿下馬首是瞻!”
話落,兩名小廝抬著一隻大木箱進來。
木箱裡,半是金元寶,半是銀元寶。
光芒閃的刺眼。
張大人奉上一本秘冊,“下官在禮部當差多年,得知各位同僚的把柄,還請九千歲笑納。”
殷王鳳眸微眯,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兩條修長的腿搭上桌,“這事好辦。”
不大會兒,張大人離開。
來時火急火燎,大汗淋漓。
走時挺直了腰,如蒙大赦。
秦牧羽看在眼裡。
真是一個大奸臣!
早聞南蠻殷王,人稱九千歲,手段狠厲,不擇手段,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果然是個佞臣。
殷王忽然側頭看過來,秦牧羽立馬低下頭,唰唰的研墨。
隻是,安靜不過半刻鐘,一名婢女驚慌失措的跑來:
“不好了!王爺,庫房起火了!”
殷王拂桌而起,看著秦牧羽:“哪個膽大包天的孽障,敢燒本王的庫房?”
秦牧羽立即道:
“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況且,我中了軟骨散,用不了輕功和武功,連你的侍衛都打不過,怎麼可能縱火?”
“你倒是老實,與那日掐本王脖子、威脅本王的姿態判若兩人。”
秦牧羽苦澀道:
“我一直都是個老實人。”
殷王踱步而出,“所有人去庫房,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