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兩天時間,它就已經聰明的學舌了:
“龜師叔早。”
它扇著翅膀,“嘎嘎!龜師叔早——”
楚狸勾唇,逗了逗它,玩了一會兒,目光不禁放在一樓大廳裡,那個說書先生身上。
男人約摸四十出頭,穿著一襲灰色的長衫,文質彬彬的,正擼著胡須,講著南蠻大楚兩國之爭的故事:
“上回,咱們說到南疆之戰。”
“接上回,再說我們那位屢戰屢勝攝政王,為了一個女子,拱手讓江山的故事。”
“自古來,英雄難過美人關……”
說書先生繪聲繪色的說著,跌宕起伏的聲音帶動氣氛,二十多個聽客圍著他,激動而又期待的聽著。
楚狸眸光微沉。
拱手讓江山……
這個故事,幾乎已經傳遍了整個楚國。
講的是攝政王為了一個女人,用南蠻和漠淮三州的領土,換取這個女子。
換她的屍體……
他在南疆駐守了八年。
八年來,麵對南蠻的入侵,他屢戰屢勝,寸步不讓,堅決守護大楚的領土完整,可也是這樣的他,用楚國三分之一的疆土,隻為換回她的屍身。
若說她心中毫無動容,那都是假的。
人非草木。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深陷權謀之爭、你死我活的爭鬥之中。
皇叔,你貴為一國攝政王,那位極人臣的江山,是你的歸宿。
而她……
她本就是溫妃抱來養的外族血脈。
她從來都不是皇家之人。
就像兩條不該交彙的平行線,如今,都已經恢複了正軌,回到各自的世界,過上各自該過的日子。
啪!
隻聞說書先生一拍驚堂木,拉回楚狸的思緒。
“這便是著名的南疆之戰。”
聽客們聽完,各有感歎:
“沒想到性情寡淡的攝政王竟是個鐘情之人。”
“他從未娶親納妾,我以前還懷疑他是不是有龍陽之好呢。”
“你們都說他深情,可怎麼沒人說這女子禍國殃民呢?攝政王為了她,拱手讓江山,百姓們何其無辜?”
“是啊,可憐南蠻和漠淮三州的百姓,淪為南蠻手中的質子。”
“不知是女子到底是何方佳人……”
楚狸壓著心頭的思緒,揚聲道:
“這似乎不太對。”
“我聽到的,是另一個版本。”
不少人扭頭看向那正中央、最大、視線最好的位置,那裡坐著一個未施粉黛,卻清冷極美的女子。
她起身道:
“攝政王不曾拱手讓江山,南疆之戰另有隱情。”
“哦?”
“這怎麼說?”
聽客們略感驚訝。
楚狸提步走來:“半月前,南蠻與大楚的士兵在南疆彙聚,激戰一觸即發,可南蠻卻不講武德,突然發起夜襲,打得大楚猝不及防,被迫迎戰。”
“那夜,隻見南蠻衛兵猶如過江之鯽,瘋狂的攀雲梯攻城,刀光劍影之間……”
啪!
她一拍驚堂木,聽客們心臟一跳,全部都被帶動了:
“然後呢?”
“然後發生了什麼?”
楚狸緩緩道來:“刀光劍影之間,隻見南蠻衛兵個個都是殺不死的怪物,哪怕他們身上插滿了箭,斷手斷腿,也在瘋狂的攻城。”
聽客們神色一凜。
殺不死?
這麼嚇人!
“然後呢,然後呢?”
“後來……”
楚狸語氣激昂,時而伉儷,時而婉轉,講述著戰場的血腥與殘忍,將一出‘攝政王拱手讓江山’的故事,講成‘南蠻不講武德,攝政王為了顧全大局,不得不暫時退兵讓江山’的故事。
最後,驚堂木一拍: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好!”
“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