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悅對於張姨娘母女的態度很是滿意,出發時就將大部分行李托付給她們攜帶,畢竟出了今早的事情,哪怕紹家人願意幫忙,她也不敢再相信他們了。
萬一那些人什麼時候心生歹意,昧下自己的東西,她現在孤身一人也反抗不了,倒不如找兩個聽話的幫手方便些。
許是察覺到王敏悅的目光,張姨娘哪怕背著東西累得渾身是汗,也依舊抬頭衝對方討好的笑著。
這副諂媚的模樣看得紹家其他人心中鄙夷不已。
“呸,不愧是丫鬟出身的賤人,哪怕過了十幾年好日子,也改不了骨子裡的奴性。”
“唉,姐姐這話就說岔了,人家可聰明著呢,知道討好誰才能填飽肚皮嘞。”
“這種小聰明換我可不要,若是要我衝人搖尾乞憐才能果腹,我倒寧願一頭撞死也不受這氣。”
母女倆旁邊,紹父另外兩個妾室湊在一起,故意陰陽怪氣的擠兌著,話裡話外都是貶低之意。
張姨娘隻當沒聽到,甚至還攔住想跟她們爭執的女兒,低聲勸道
“莫理她們,不過是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長舌婦,你就當沒聽到就是了。”
流放隊一天隻供兩頓飯,分彆是辰時(7點—9點)和申時(下午3點—5點)。
犯人們今早天才蒙蒙亮就動身,走了近一個時辰還沒開飯,那些身上沒帶乾糧的人肚子早就餓的發慌了。
尤其是那些本就體弱的老人和孩子,一個個嘴唇泛白、走路虛浮的模樣,怕是快要撐不住了。
“咱們能吃飽喝足,就是多出些氣力和被說幾句酸話而已,跟他們計較什麼?”
張姨娘喘著氣,細細點撥著女兒,就怕孩子年紀小受人挑撥,平白壞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
母女倆正悄悄說著話,冷不丁隊伍中有人驚呼出聲
“呀,有人暈倒了。”
話音未落,又接二連三傳來幾聲重物落地的悶聲,原本還在前進的隊伍頓時停滯下來。
解差們也不知是不是良心發現,這會兒居然沒有拿鞭子教訓他們,還耐心的讓大家先原地休息,隨後更是從押運糧食的幾輛馬車上,扒拉出一堆提前配好的藥包。
“鏘鏘鏘——”
銅鑼聲響徹官道。
所有犯人聞聲立馬閉緊嘴巴,老老實實看著為首的解差。
“咱每日行程都是有數的,不可能因著某些人耽擱,誰要是敢拖延了進度,本大爺就是將他打殺了,也是那人咎由自取。”
說著,劉誠神色冷厲的掃過一眾犯人,看到他們露出畏懼的表情,才緩和了臉色,道
“不過嘛,我們也不是什麼嗜殺的人,大家的難處我們也知道,索性趁著隊伍停下休整,給大家行個方便。”
“我旁邊這一堆藥材,正好是治療風寒發熱的,每包五兩銀子,誰若需要隻管過來買,前十個,我們還能免費供應瓦罐煎藥。”
說罷,他就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可以行動起來。
那些方才有家人病倒的犯人,立馬爭搶著上前買藥,至於其他人卻還在原地躊躇不決。
顯然他們也知道此地距離驛站不遠了,心底都盤算著到時候便宜點托人去縣城購買,省的現在多花錢。
對於這些人,劉誠隻樂嗬嗬笑了笑,立馬有其餘解差跳出來唱白臉,當即宣布早上這一餐減少供應,甚至讓男丁們重新戴上枷鎖,問就是怕他們不老實會逃跑。
“差爺,那他怎麼不用戴木枷?”
一犯人不甘地指著紹臨深質問,卻隻換來一記長鞭,直接抽的他倒在地上半晌都起不來。
“人家買了藥不得空出手煎藥啊?虧你還是個讀書人,這點道理都不懂,難怪會被貶流放,呸,一群傻子。”
一解差罵罵咧咧的衝幾個不服氣的犯人抽打著,直到他們連連求饒,表示自己也要買藥,這才逃過一劫。
紹臨深淡定的坐在一旁,將手裡的一包藥材提給他娘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