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屢屢中毒後,身子大不如以往,這段時日,很多朝事都是交給了太子處理。
太子在周皇後的‘庇佑’下,本是一介庸才。
但或許是經曆了這段時間的各種事,也知道了周皇後護不了他一輩子,他成長了不少。且成長極快。
近日的朝中事務,基本不用蕭蘇禾來幫襯,他都處理的井井有條。
今日傳召江佑歡的旨意,是送去祝家的。
原本底下人將消息傳來她這邊,隻是想給她知會兒一聲。耶律央先前的意思是讓她什麼也不用管,隻需要好好靜養身子,哪裡也不用去。
江佑歡覺得既是帝王傳召,她怎麼也得出現。
再者,繼續藏著不出現,反倒是會被背後的人懷疑她近日是不是想刻意隱藏什麼事。
趁著現在還不明顯,她還可以出現在人前。
等過幾個月,怕就不好糊弄了。
剛進宮,江佑歡正好遇到了太子。
“見過太子殿下。”她俯身見禮。
太子蕭辰奕剛從乾清殿出現,一看到她,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不過還是對她的見禮輕點頭以作回應。
一段時間不見,太子看起來果真穩重多了。
是啊,周皇後都落敗了,即便她現在再卷土重來,也注定是罪後。
有一個作為罪後的母親,太子即便再傻,也得逼迫自己成長。
進去給魏帝稟報的內侍很快出來迎江佑歡進去。
江佑歡闊彆太子轉身進殿。
她也是小時候來過乾清殿,許是許久沒踏足這裡,原本記憶裡的一切,在此刻顯得有些陌生。
魏帝的聲音從彌漫著藥味的簾子後傳來:“其他人都退下吧。”
眾人退下,四周安靜下來,他將江佑歡一人喚了進去。
江佑歡其實是有點惴惴不安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魏帝到底知不知。
“江晚,來,到朕身邊。”
龍榻前,瘦了好幾圈的魏帝,坐躺在床頭,微笑朝著他招手,即便是笑著的,也不難看出魏帝瘦削麵容上的灰白。
到底是接連中毒了好幾次,還因為周皇後的事備受打擊,帝王也是人呐。
“是,陛下。”江佑歡乖巧走來。
魏帝一直在端詳著她微微低垂的容顏,繼而他又笑了。
“前段時日,辛苦你了。”
江佑歡眼眸閃爍,正想說什麼,魏帝又開口。
“西漠那地方,不是人待的,何況你隻是個小小女子。”
江佑歡一愣,身子都瞬間涼了,十分愕然抬頭。
“陛下!”
她撲通一聲跪地!
“陛下,臣女……”
“起來吧!朕當真要拿此事大做文章,今日就不是讓人去祝家傳旨了。咳咳!”魏帝開始猛烈咳嗽起來,臉色越發蒼白。
江佑歡趕緊起身給他拍背,又拿起旁邊的藥碗準備給他喂下。
還不等喝下藥,魏帝突然噗嗤一聲吐了口黑血!
看到那黑血,再看魏帝愈發蒼白的臉,江佑歡更驚訝了。
不是說魏帝的身子已經在大好了嗎?
怎麼今日看起來,反而是……!
“朕沒事……咳咳,孩子,彆被嚇著了。”他拿起枕頭下的帕子,嫻熟地擦去嘴角血跡,又把那帕子繼續藏了起來,然後背靠在床頭,微笑看著眉心緊皺,麵色變化不停的江佑歡。
“怎麼,被朕嚇到了嗎?”魏帝笑問。
江佑歡咬了咬唇:“陛下的身子……”
“人固有一死,這不是很尋常的事嗎?”魏帝笑得從容,仿佛已經看透了一切。
她雙唇抿緊了些,當即不說話了。
是啊,魏帝的身子即便是真的愈發不好,也絕對不能在如今朝局動蕩的時候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