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耶頓的日子格外艱難,他身為匈奴中東胡部的一位部落首領,已是個年逾半百的老人。原計劃領著部眾前往王庭聚集,度過寒冬,麵見大單於,此刻卻被迫停留。
他的部落雖不大不小,擁有數萬人口,在東胡各部裡算中遊水平。一直以來,他在草原上的威信無人可敵。然而現在,麵對突然停止前行的狀況,耶頓隱隱有些莫名的恐慌。
隻因幾個死裡逃生之人冒死求助,使得耶頓憂心忡忡。他們是東胡附近另一支萬餘人口的部落,同樣向著王庭彙聚,此刻卻帶著血淋淋的噩耗。
那些幸存者告訴他一件讓他難以置信的事——他們的部落遭屠,僅剩這幾個逃出來的幸存者。幾萬條鮮活的生命竟遭屠戮,起初耶頓認為隻是部族間的糾紛,畢竟這裡是東胡的地盤。
然而那些鮮血淋漓,惶恐不安的人帶著震顫的聲音揭露了驚人真相是秦軍!秦軍屠殺了他們!秦的鐵騎在深夜偷襲,開始了屠殺。
自嬰孩到長者,無一幸免,唯他們幾人得以逃脫。麵對這種情況,耶頓心中無比驚駭,但從那些人臉上,他看到了無法質疑的事實。
而耶頓隱約明白了幾分其中的用意,為什麼他們被捕而又放生。顯然是秦人傳令讓他們返回報信,這是挑釁?或是設下埋伏?不論怎樣,耶頓卻不敢貿然派出士兵。
寒冬將至,他需迅速抵達王庭,若遇雪季,神仙都無法庇佑他的子民。屆時秦軍突襲,鑒於他們緊鄰已滅部族的位置,耶頓深知會步入相同悲劇的後塵。
因此,耶頓決定暫不發兵,並加強巡查力度,命令騎手晝夜不停朝王庭挺進。但恐懼之外,他又感到憤怒,平日欺辱的弱小如今反擊,如同當頭一棒。
自西周起,中原兵馬從不會主動進攻他們東胡。耶頓無法理解,他們一直躲在城牆之後務農,怎有膽子發動進攻?還屠殺了東胡族人!
他感到恥辱,一群綿羊如何膽敢衝破羊圈反咬猛狼一口,這恥辱難以容忍。於是,耶頓決定必須向大單於報告此事,更要對秦朝展開報複。
雪恥立威,讓那些羊族知道,挑釁狼群必自食其果。
年輕的耶頓曾多次率領部落勇士南侵秦國,也曾數次東掠趙國。秦趙兩國皆以防禦為主,即便是那位威名赫赫的趙國李牧,耶頓都認為他善於步兵守衛。趙國李牧以防守應對敵軍,怎知這次秦國竟敢於出兵城外?!還騎著馬匹攻擊,屠殺東胡民眾!秦人不怕引來東胡的複仇嗎?
第154章乾坤易位
怎知秦國竟然敢於走出城池!還使用騎兵突襲,竟然屠殺了東胡族人,秦國不怕他們東胡人複仇嗎?!
耶頓百思不得其解,感到異常驚奇,憤怒和恥辱卻在內心愈發滋長。
東胡視中原各國為羊群,如今卻被羊群反過來欺侮?!而且還損失了眾多部落同胞!對於可能的襲擊,耶頓滿心焦慮;同時,複仇的決心在他的心頭燃燒。
他詢問那幾個人,秦軍領軍的是誰。幾人一致應聲道“蒙恬!是那個皮膚蒼白的將領,蒙恬!”此刻耶頓更感困惑,他的部落鄰近秦國北疆,對秦國之事了如指掌。
蒙恬應屬蒙家軍,本該固守六國,何以此刻領軍出現在北疆?!
耶頓的唇瓣輕輕顫抖,不敢置信地想著身為儒家之典範的中土之民,竟然也仿效異族的野蠻屠殺,且殘忍度更勝一籌!那些細節,那些無辜村民的悲慘命運,使耶頓內心翻湧著無法言喻的震撼。
在無數人頸項被齊齊斷落,一串串鮮活生命被無情剝奪的場麵前,蒙恬這個名字已不再代表英勇,而是一場屠殺的符號。對被捕的人,他們不是應該成為俘虜,或換取和平的代價嗎?這奇異的行為讓耶頓滿心疑惑,除了震驚,隻剩下難以理解。
他尚未了解林宇航的鐵血令——寸草不留,斬儘殺絕。作為軍人的蒙恬,雖非嗜血狂魔,但在此令前,就連王翦老將軍亦不例外,更彆說他人了。不論婦孺老弱,一切唯林宇航的命令是從,就是要清除一切痕跡。
此時,林宇航正坐在一座荒漠孤城中的大帳,讓離舞代筆寫信。雖有係統能解讀古篆,他卻無法親自揮毫。離舞以細膩烏炭書寫著,夜幕深垂,帳篷內仍燃著跳躍的篝火,士兵們忙碌著增添薪柴,維持著火勢。林宇航、正在提筆的離舞以及兩位將軍建、蒙恬坐鎮帳內。李信,為了免受軍事懲罰,此刻正賣力挖掘溝渠,心悅誠服地執行林宇航的每一條指示。
離舞放下炭筆,舉起那篇已乾的羊皮紙卷,讀出了信的內容。林宇航聽到滿意之處,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目光轉向左右待命的兩員大將,輕聲道“從今晚開始,戰略逆轉。”
第155章鹹陽血色風雨夜
夕陽漸墜,晚霞映照在鹹陽城,宛如一層柔和的玫瑰色紗簾。今日的西安尚年輕,少了喧囂,格外寧靜。市集也因一則消息閉門不市,緊張氣氛彌漫。
秦王政下令封鎖城門,派禁衛軍巡邏。整整一日,士兵的腳步聲響徹街巷,尤其是在靠近內城的官邸區,那昔日顯赫之家此刻隻餘哀號,四處彌漫著求助的呼喊。
張良近日剛完成嬴政分派的運糧征兵任務,又匆匆奔波於新的禦命——抄家,肅清!
這已是張良帶領士卒查處的第二府邸,麵對一隊士兵押出的一名士官家屬,他神色泰然。聞言士卒道“大人,人皆已捉拿歸案,連那小公子也在其中。”張良看向麵目全非、滿身鮮血的前高官,語氣冷漠“拉出去,即刻正法!”
“遵命,大人!”士兵應聲道。
那官員被拽下,家中眷屬一並押進監牢,等待命運的裁決。要麼流放充軍,要麼貶成庶民,無人能夠逃脫。
張良望著天際的殘陽,低語“大王昨日得到的軍情,究竟何人能解?”昨夜急電至鹹陽,他和韓非被緊急傳入宮中,麵對贏政的命令——查處朝廷重臣,無論手段,必求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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