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被救護車拉進了手術室之後,祁同偉也跟著坐上車來到了醫院裡。
然而,此時此刻的祁同偉依然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之中,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他的目光空洞無神,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蒼白無力。
就這樣,祁同偉毫無生氣地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一動不動。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即使陳岩石和高育良等人來到了他身邊,他也沒有絲毫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同偉,同偉,怎麼回事啊,你說話呀。”陳岩石扶著祁同偉的肩膀剛說了兩句,淚就“簌簌”地流了下來,陳岩石和陳海雖然平時交流越來越少,不常見麵,但畢竟是親生骨肉血濃於水,此時此刻的陳海生死不知,陳岩石怎能不肝腸寸斷?
如果能選的話,陳岩石寧願在手術室裡麵躺著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兒子。
“同偉,陳老問你話呢,同偉!”高育良也焦急地呼喚祁同偉,但祁同偉依然反應很遲緩。
隻見祁同偉呆滯地抬起了頭,木木的看著高育良和陳岩石夫婦焦急的表情,半天才回過神來。
“不是我……不是我乾的。”祁同偉喃喃自語,手指插進發縫中。而後抱著頭又低下去。
“你,你都開始說胡話了,又沒撞到你,一個副省長這點膽子!真沒出息!”高育良眼見祁同偉這個樣子,心裡也有些心疼,轉頭安慰陳岩石道,“放心吧陳老,陳海這小子命硬著呢,沒事,放心,啊。”
一旁的王老太淚流滿麵,拉著陸亦可和季昌明的手,帶著哭腔說道“這怎麼辦啊,海子要是出點什麼事,我們老兩口可怎麼活啊。”
“不會的,現在手術室不讓進,您二位先好好休息,放寬心。這時候,我們應該相信大夫,陳海肯定能挺過去!”季昌明嘴上安慰著陳岩石夫婦,但實際上自己心裡也沒底。
“他……他不可能有事兒……”陸亦可也來勸慰,但她連半句話都沒說完,低著頭就哭了起來。
“我沒想到,我……他從家裡出來……還,怎麼就成這樣了……”王老太捂著心口,邊說邊哭,差點背過氣去。
高育良也勸阻道“你千萬彆哭壞了身體,咱們先等等,給陳海點信心。”
正當悲傷彌漫眾人的時刻,趙東來一路小跑進到走廊,張望一下,看到一群人聚集在手術室門口,馬上快步跑來,一群人看到趙東來,正疑惑不解之際,祁同偉卻像突然恢複了神誌似的,從椅子上彈射而起,雙手抓住趙東來的雙臂,用力搖著,但軀體卻因太過激動而暫時失聲。
趙東來先衝祁同偉重重點了下頭,然後轉頭向眾人問道“海子怎麼樣了?”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王老太的情緒更加失控,硬是站起來,就要去開手術室的門,“我想看看我兒子,我看看他去,我進去一下……”
陳岩石連忙拉住自己的老伴,“現在裡麵做手術,你彆……”
王老太又死死拽住高育良的手腕,帶著哭腔說道“我,他早上……我都沒想到,他就是普通上班一樣出去一下……好好的就成這樣了……”
陳岩石扶著王老太,安慰道“那麼多人都來了,你好好的……”
“都怪你!”王老太一把推開陳岩石,“我說彆讓他乾檢察,檢察得罪人,你非要他進檢察院跟你乾一樣的活,我早知道有今天,我早知道是今天這樣……他肯定是被害了,肯定是的……我的兒!”
高育良趕緊握住王老太的手,動情的說道“王老,你先穩定一下情緒,給我們一些時間,你放心,陳海肯定會沒事。我們一定徹查到底。”
接著,高育良難得的沒保持風度,非常著急地把頭轉向趙東來“你們祁省長還沒緩過勁來,你馬上給我成立專案組,一定要徹查清楚!我不管是誰乾的,必須把真相挖出來!”
“您放心,我在第一時間就在京州市局成立了專案組。但凡有情況,第一時間跟您、季檢察長、祁省長和陳老彙報。”趙東來衝著高育良點點頭,但是後半句他還憋著沒說,肇事司機已經被他帶過來了。
祁同偉被按理說不該發生在這個時間線的事故給嚇壞了,所以用最後的理智打電話給趙東來,控製住肇事司機之後,必須等著讓他一塊訊問。
因而,此刻的肇事司機被趙東來控製住之後,被趙東來控製在一輛警用依維柯裡,等待祁同偉的審問。
祁同偉此時也恢複了些許清明,強打精神,給眾人解釋了一下陳海遇襲的經過。
“陳海他會沒事的,我知道,他一直命很硬。”祁同偉分彆握著陳岩石和王老太的手,“我現在就去提審那個司機,不管是誰有什麼陰謀,我一定還海子一個公道。”
“拜……拜托你。”王老太哭的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隻能重複著說著拜托。
陳岩石則是緊緊地握住祁同偉的手,“同偉,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你一定要,幫你這個弟弟……”
祁同偉鄭重地點點頭,接著和趙東來一起離開。
……
此時的肇事司機還有些迷糊,像是宿醉未醒,但是在剛剛抓到人的時候,趙東來已經按照祁同偉的安排,第一時間給肇事司機抽了一管血。
等祁同偉和趙東來登上了麵包車,坐在肇事司機對麵,一旁的乾警也已經把化驗結果提交給了趙東來。
祁同偉和趙東來看了眼化驗結果,祁同偉又拿起酒精測試儀讓肇事司機吹了一下。
肇事司機之前的血液酒精標準,勉強算酒駕;但是剛剛吹氣,酒精濃度卻達到了醉駕標準。
這隻能證明一件事,肇事司機並不是一直都醉著,甚至他在撞陳海的時候,可能還沒喝酒。按化驗結果和吹氣結果推斷,十有八九肇事司機是撞完陳海,才趕緊懟了一瓶白酒下去。
祁同偉和趙東來二人對視一眼,交流了一下彼此想法。
趙東來示意讓車上的幾名乾警先去吃飯,車廂裡隻剩下祁同偉和趙東來。
祁同偉找來一壺水一張毛巾,開始做著準備,肇事司機則是一臉疑惑。
“警官,我不就是醉駕撞了個人嗎,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感覺你是個硬漢。”祁同偉準備工作已經結束,把肇事司機固定拷好,“我想問,你來前喝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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