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聽了這話,心裡一涼,但他強壓製住自己的情緒,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吳良知道,雖然處分的事自己可以斡旋解決,但是提拔的事情,還是得仰仗田國富,所以此時必須抓住機會,不能再拖。
吳良彎著腰上前一步,姿態恭敬,聲音低沉地說道“田書記,事情……還真沒發展的那麼不可挽回。
經過我這些天的小小嘗試……
我已經打通了上下的關節,省紀委的人也不是鐵板一塊。
他們待遇差、乾得多,一上留置案件就容易後院起火,搞得我都同情心泛濫了,就稍微出手幫了幾個忙。
現在我的案子線索,應該暫時給壓住了,就算超期未辦結也沒事,不耽誤我的下一步。”
田國富乾過紀委書記,雖然隻是個二把刀,但也明白吳良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有些驚訝地看向吳良,眼神中多了些難以置信。
自己找閻王都沒辦成的事情,難道吳良真的就找了些小鬼把路給打通了?
乖乖,那當時自己做紀委書記的時候,手底下這幫貨背著自己撈了多少好處?
田國富的眼睛飛速轉了幾圈,腦海裡閃過不少記憶切片。
吳良的這句話讓田國富動了情緒,原本有些散漫的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
片刻後,田國富抬起眼皮,掃了吳良一眼,不想讓對方看出自己的心理活動。
“哦?上下打通?你倒是挺有能耐。
你的案子可是沙瑞金書記點名,聞昌才親自督辦,授權呂梁這個茅坑裡的臭石頭去乾的,你倒是能上下輾轉騰挪,給自己脫身了,有點意思。
不過這麼多領導心裡有數的案子,你說抹平就抹平了,難道辦案人員真有這麼大本事?”
吳良點點頭,心中暗自得意,但臉上仍然保持著謙卑“田書記,我不敢誇大其詞,所以直接結案不可能。
但確實經過我的一些努力,辦案人員可以一直拖下去。
說到底,隻要不鬨大,過個一年半載,您已經提攜過我了,到時候再給處分,隻要不是開除我的黨籍,那都是小菜一碟。”
田國富一聽,瞬間搞清楚了吳良的周旋思路,眼神頓時清明起來。
他原本對吳良是半分不屑,覺得這人不過是個無用的酒囊飯袋,隻會耍些小聰明,跑跑送送的廢物,沒什麼大出息。
但此刻,吳良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而且已經有所行動,倒讓田國富對他改觀了幾分。
他沒想到這個看似平庸的吳良,一個快退休的老東西,竟然能在省紀委那樣複雜的局麵中打通關節,還掩蓋了線索。
這種膽量和能力,著實讓田國富刮目相看了一下。
田國富臉上的不耐煩逐漸消失,代之以一種沉思的神情。
他緩緩靠回椅背,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身為省委副書記,現在代管政府口,他清楚,在後續的政治鬥爭中,如果能有一兩個像吳良這樣懂得鑽營、能打點上下的“狗腿子”,對自己後續的工作開展,有多重要。
田國富自己總覺得被人算計,就好像有人針對他搞了個包圍網似的,讓他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