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藍崢睡得很平靜。
直到敲門聲響起，她才睜開眼，揉著有些疼的腦袋去開了門。
“我們要出發了，齊澤怕你睡不好，出發時間推遲了一個小時。”
穆塵遞給藍崢一壺水，“喝點水吧。”
藍崢正覺得口乾舌燥，她大口大口的灌下去半瓶。
她的行李很簡單，隻有一個登山包，背著包和穆塵一起下樓。
齊澤和李依依已經在堡壘門口了。
李依依狠狠瞪了藍崢一眼，沒說話。
上午的街道上安靜的有點詭異，前一天那些坐在門口發呆的老人都不見了，甚至連人的說話聲都沒有。
藍崢總覺得不太對勁。
但又說不清為什麼。
他們很快就看到了那道像監獄一樣的高牆。
“怎麼這麼多人？這個時間他們不應該在工廠嗎？”李依依詫異的說道。
藍崢也嚇了一跳，因為此時在內城的門口處大約聚集了上千人。
庇護所最外側的城牆上站著手持重火力的士兵，槍口對著城內。
這些人看到藍崢四人，自覺地讓出了一條路，他們低頭垂目，眼裡沒有一絲生機。
“高區長還真是個人才。”李依依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藍崢不明所以，抬頭看向她。
上午的陽光奪目刺眼，不遠處的高牆上掛著五個人形似的東西。
過了幾秒，她的眼睛適應了強烈的光線。
終於看清了牆上掛的是什麼。
舞女
五個女孩，雙手高高吊起，早已沒了生氣。
她們衣衫不整，身體裸露大半，泛著可怕的青灰色，而那些露出來的部位可以看見森森白骨，地上的血也早已滲進土裡變了顏色。
她們的臉還保持著死前絕望的表情，一雙雙眼珠子凸出來，仿佛正在盯著藍崢。
“所有人聽好了！觀看時間到，回工廠！”
“第八批工人準備！”
屍體旁的衛兵拿著擴音喇叭喊著，聚集的人群緩慢散開，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工廠走去。
藍崢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但一定很難看。
昨天還是鮮活的五條人命，今天就這麼毫無尊嚴的被掛在了高牆上。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點想哭。
如果不是自己那句提醒，她們是不是就會刺殺成功？是不是就不會死？
藍崢像個木偶似的一步步走出了高牆，有那麼一刻，她很想衝回去，至少至少給她們收個屍，體麵的離開這個世界。
可她不敢。
她不是齊澤和李依依，有強悍的背景。
她也不是穆塵，有絕對的實力。
藍崢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廢物。
一敗塗地的廢物。
“你坐副駕，我開車。”
穆塵把失魂落魄的藍崢拉到副駕駛，自己上了車。
齊澤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車邊，他敲了敲藍崢的腦袋。
“嘿！醒醒！你不會是在內疚吧？”
“是。”藍崢直截了當，沒有回避。
“我還是要提前和你打個招呼，待會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多想，而且昨天就算沒有你的那句提醒，高昌也不會死的，你也是覺醒者，應該知道在覺醒者麵前，普通人隻有送死的份。”
齊澤歎了口氣，“特區就像空心大樹，外邊看起來枝繁葉茂，然而裡麵早就爛透了，很多事不是你我能改變的。”
藍崢沒有反駁，她知道齊澤說的是事實。
越野車煥然一新，可藍崢的心情還是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