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夜如墨染。
當花安顏與蕭清寒在愛河中沉醉纏綿之際,遠在京城帝長卿府的君天寶卻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床榻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半月前,君子瑤已然派人從紫雲縣八百裡加急傳訊回京,說是找到了她那偷跑出宮的皇兄君無涯。過了兩日,君子瑤又再次傳訊回京,說表兄蕭清寒也找到了。
然而,君子瑤在信中除了提及君無涯和蕭清寒如今正身處紫雲縣、一切平安之外,再無其他詳述。
君天寶從床榻上坐起身來,側頭南望,喃喃自語“清寒,你究竟為何要離京出走?你可知父君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
驀地,他悠悠地歎了口氣,狀似妥協道“隻要你平安歸來,父君也就不追究你的忤逆了。你若是不願嫁你表妹,那便不嫁吧……”
終究是愛子之心戰勝謀權之心的君天寶,釋然後,便打算再度進宮去見東方羽,看看是否還有君子瑤傳回的消息。
隻不過,此時夜深如淵,宮門早已落鎖,他隻好強壓下焦灼地心情,且待明日清晨再做打算。
同樣難以成眠的,還有那身居華蘭宮的皇貴君慕容城。夜幕籠罩之下,宮殿內燈火搖曳,將慕容城那陰沉的麵容映照得格外清晰。
自從紫雲堂被封、童桂枝被流放以後,慕容城那些原本通過私采鐵礦並冶煉而成的兵器,便再也無法假借進貨之名順利地進行輸送了。此前費儘心思好不容易才打造出來的運輸通道,如今已然被破壞殆儘。
這一連串的變故所帶來的最終結果,便是慕容城在民間苦心經營多年的“錢袋子”瞬間乾癟了下去。失去了這條重要的經濟來源,對於一直野心勃勃想要擴張勢力的慕容城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豈有此理!簡直是一群飯桶!一群廢物!”慕容城憤怒地咆哮著,聲音在空曠的宮殿裡回蕩。
一想到自己精心策劃派出前去收拾花安顏的眾多暗衛和殺手竟然會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他心中的怒火便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熊熊燃燒起來,難以遏製。
“那花安顏不過區區一介布衣,毫無背景與權勢可言,你們這群蠢貨居然連她都對付不了,實在是死不足惜!”
慕容城咬牙切齒地咒罵著,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手緊緊握拳,由於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著。
他越想越惱怒,猛地站起身來,大步走到桌前,抬起右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桌上的茶具被震得跳了起來,其中一隻茶杯更是滾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然而,慕容城卻仿若未覺,目光依舊死死盯著桌麵,仿佛那桌子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不行,絕對不能就這麼善罷甘休,輕易放過那花安顏和濟世堂!她們必須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慕容城眼神陰鷙,猶如那深不見底的寒潭,“既然暗的不行,那就來明的。我慕容城就不信,憑本宮的權勢還收拾不了一個鄉野之女!”
當晚,慕容城便遣人南下,準備再次對花安顏下毒手。
翌日(五月初六)清晨,幾乎一夜未眠的君天寶,在梳洗更衣過後便坐著馬車進宮去找東方羽。
“啟稟君後,帝長卿求見。”
甘泉宮裡,剛起身沒多久,正被伺候著梳頭的東方羽,就接到宮人的稟報,說帝長卿又來了。
東方羽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說“宣!”
“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