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沒想到開了頭,差點兒止不住,衛妃那個狐媚的跳完劍舞,把自家侄女兒都比了下去。
她道:“今日的獻藝就到這裡吧。”
李渝宗看了一眼武肅帝的臉色,體察聖意是他的職責所在。
他陪著笑臉說:“太後娘娘,您還有個侄女兒沒有獻藝呢。”
紀青梧飲了一杯果子酒,又拿起一塊芙蓉糕,舉在唇邊,正想要咬下,就聽到喬氏輕咳一聲。
殿中的視線集中到了她身上,她隻能悻悻地放下了糕點,舔了舔唇。
太後一看到她這樣子,就覺得煩心。
彆人家的小姐都是爭前恐後地主動出來獻藝,偏她在那左一杯小酒,右一塊酥酪,愜意得很,真當來宮內宴飲了。
“天也不早了,哀家乏了。”
坐在宗室席麵的永王,入席後就頻頻看向紀青梧的方向,他撫掌笑道:“母後,就讓五表妹也登場吧,不耽誤多少時間。”
紀青媛知道喬氏給紀青梧請了教習學六藝的事情,她起初也派人去盯著,後來得到了消息,這個五妹就是舞藝不會,音律不通的草包。
她剛才比舞落了衛妃一成,便也想找人襯托自己。
紀青媛也笑著道:“太後娘娘,五妹妹前陣子在家苦練了,您就給個機會吧。”
紀青梧斜了三姐姐一眼,她若是上場給紀家丟人,紀青媛顏麵就有光了?
永王和青媛都這樣勸了,太後也不好拂了他們的麵子,“也好,就讓哀家也看看青梧有何長進。”
紀青梧隻能起身走到了殿前。
施了一禮後,她直視著太後,目不閃躲。
“回太後,臣女不擅長舞蹈和音律,也不會吟詩作對,這些時日,著實在家中苦學了一陣子,但臣女天資一般,學不大明白。”
這句學不明白,頓時惹來了滿堂的瞠目。
喬氏看著紀青梧的背影,眼神無奈,這孩子是個實心的。
雖然真實情況是如此,但當著這麼多貴戚士族的麵,沒所謂地說自己天資一般,學不明白,可真是......
喬氏長長的歎了口氣。
見太後臉色難看,紀青媛得意地笑了笑。
武肅帝拿起酒杯飲了一杯,寬大的袍袖遮住了他的神情,但從李渝宗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從進門後,皇帝一直緊繃的嘴角,終於浮現一抹弧度。
永王大笑出聲:“五表妹可真的不通六藝?倒是表哥的不是,讓你出來丟醜了。”
眾人哄笑出聲。
可巧,紀青梧站的位置稍微一偏頭就能看到喬猛翰,外祖父看著她直皺眉頭,她視線略微一偏移,就看到了坐在外祖父身旁的黎承訓。
他倒是沒有像滿堂之人,帶著嘲諷的目光,反而像是忍俊不禁,紀青梧仔細瞧了瞧,他長著一雙含情的瑞鳳眼。
紀青梧此刻領悟了。
為何衛玠、潘安僅憑著相貌就可以千古留名,美貌就是殺器,不分男女,可以讓人迷失神智。
眼睛好像有它自己的主意,稍有不慎,就偏了過去。
殿上,將一切看在眼中的武肅帝,重重落下了酒杯,李渝宗剛放下的心又跟著提起來了,這個紀小姐的眼珠子就不能安分些。
紀青梧其實也就看了那麼一二三四眼,就轉過了頭。
“朕依稀記得,紀小姐禦馬和射箭還不錯。”
武肅帝一開口,殿中立馬安靜下來。
紀青梧脖子僵硬地抬頭看向高台之上,腦子裡都是嗡嗡聲。
她擅長禦馬射箭,武肅帝是從何處得知的?
是何時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