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的目光停靠在他腰胯之處。
武肅帝的聲音一凜。
“閉上眼。”
紀青梧不知他為何要讓自己閉眼,但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這位還是百官之上的帝王,她隻有聽令的份兒。
她聽話的緩緩合上眼,長如黑翎似的睫毛輕輕抖著,似透露著她的不安,她聽到了布料摩挲的聲音,還有茶盞輕碰的聲音。
武肅帝灌了一杯冷茶,茶水潤過喉頭,心緒平靜後,才看向身邊之人。
那一雙柔亮的眸子,閉上後,這張臉就沒有那麼亂人心智了。
千秋多絕色。
他出身世家,少年時便征戰沙場,功名赫赫,主動投懷的絕色佳人多不勝數,單憑這張臉,還不足以讓他如此心神不寧。
識人識麵不識心,帝王之術,最先要學的便是洞察人心。
辨目,可以觀心,目為遊息之宮,一看便可知善惡清濁。
紀青梧這雙眼實在生的太好,水靈靈的隨意一望,就像生了一把水袖,直直揚到人心裡去。
武肅帝手裡端著白玉杯,嘴邊帶著嘲諷的弧度。
他要是辨不出她這等易容之術,恐怕早已在謀逆之人的刺殺下喪命無數次了。
這雙眸子,獨一無二,世間絕無僅有。
他怎會認不出。
更何況,他曾見過這雙眸子盛滿情思時的瀲灩風情,隻不過,那目光所及之人,並非是他。
“睜開眼。”男人聲音沉沉。
紀青梧閉眼太久,睜開時眼皮還有點兒發沉,她眨了眨眼,羽睫翻飛,眸光忽明忽滅,比那夜明珠還要光華萬千。
她方才覺察過味兒來,是不是不小心摸了皇帝一下,讓他覺得自己礙眼又礙事了。
就這麼點兒碰觸,他就如此厭煩的反應。
想當初她可是......
這樣一想不要緊,越想越刹不住,紀青梧的臉開始發燙,人一旦心思亂了,就會沒話找話,開始多話。
她打破沉默,問道:“陛下,您為什麼會來這裡?”
武肅帝反問:“朕不能來?”
“能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紀青梧乾巴巴地又問:“陛下,您有沒有看到侯府的馬車?我出門時沒找到,才會誤上了您的馬車。”
那馬車夫已經被李渝宗帶去喝茶了。
武肅帝冷淡道:“沒見到。”
見他不欲同自己搭話,也對,是她誤闖了皇帝的馬車,擾了這位的清淨,換做是她在休憩,也不願被人打擾的。
紀青梧開口道:“陛下,天色不早了,臣女就先回家了,您也早些回宮休息,臣女告退。”
說完,正要走,身後之人突然開了口。
音色比料峭的晚風還要讓人覺得涼嗖嗖。
“就如此好看?”
紀青梧停下腳步,回頭不解地望著他,這問題問的突如其來,也不搭前言,什麼東西好看?
見她半響也沒反應過來,清澈的眸子帶著迷茫,偏著頭,懵懵懂懂的看著自己。
武肅帝放下了茶杯,抱著胳膊,好心地給了她提示。
“隔著六排坐席,要遙遙地看。”
“獻藝之時,也要側頭去看。”
男人語氣慢悠悠的,但神色可是冷的滲人。
這是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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