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溪要趕快回慈寧宮,跟太後回稟這特殊情況。
紀青梧思慮著。
這隻是解了一時之困,她也不能一直賴在昭陽殿不走。
李渝宗帶著一溜的宮人們進去服侍皇帝就寢,紀青梧就站在案前,走也不是,可留又留不長久。
待到裡邊的動靜輕了下來。
李渝宗躬身退了出來,走到她身邊時,用著氣聲道:“紀小姐,您先前說可以暫代值夜宮女一職,但外邊更深露重的,也不好讓您在外邊站著。”
“寢殿稍間有個軟榻,您可以在那裡休息,要是夜裡聖上想喝水或是要個什麼東西,您就給遞一下。”
說完,見她蹙眉要說話,不管她同不同意,李大總管就腿腳生風地跑了。
紀青梧:......
跑什麼,她隻是想問問,可有厚實的被褥給她一套......
寢殿的光線已昏暗。
紀青梧輕手輕腳地掀開兩道紗簾,走到了稍間的軟榻處。
老紅木的鑲雲石軟榻,中間為透雕螭龍紋,上邊有軟墊,一側有枕靠,紀青梧斜躺上去。
目光所及,就是隔著一層紗幔的龍床。
床上之人換了單薄寢衣,似是已經睡熟,平躺著一動未動。
身形健碩,肩膀寬闊,不像普通武將那般粗壯,更像瓊林玉樹。
想到值夜宮女也要準備著侍寢,紀青梧的視線滑到他腰間,這處的寢衣空了些,忍不住再往下......
帶著英武男子該有的雄渾壯闊,大腿修長卻結實有力。
龍涎香的氣息深沉甘醇。
紀青梧本以為自己會輾轉一夜,可她沾了枕榻,望著那人,不一會兒就呼吸綿長地睡了過去。
而聽著清淺的呼吸聲,還有時不時飄散過來的非花非果的清甜香味。
龍床之上的人忽然睜開眼,心神煎熬。
......
紀青梧醒來時,還是在軟榻之上。
雖然這榻子隻能容得下一人所睡,翻身就要掉下去,但她一點兒也沒有覺得身子疲乏,反而睡得非常舒服。
彆說聽見皇帝起夜咳嗽了,她好起來服侍,她這一晚上睡得死沉。
所以就連皇帝夜間叫了次水,她都不知。
她朝著龍床的方向望去,原本躺在那裡的人影已然不在。
外邊天光剛亮,應是去上朝了,她感歎著皇帝也不好當,要宵衣旰食,晝夜不停為社稷操勞。
宮人們進來收拾床鋪,發現龍床上的被褥上縈著那股清甜之氣。
可那女子分明宿在軟榻之上。
宮人們訝異地看了留宿在昭陽殿的女子一眼。
清晨之光,從窗邊照進來少許,灑在紀青梧的側顏上,那樣清透的瞳仁。
宮中從未有過如此乾淨的顏色。
紀青梧忽而皺緊眉頭。
完了,天亮了,她的那頓板子也要來了。
這下皇帝也不在,她的屁股要陷入大危機。
一旁的宮人輕聲道:“紀小姐,皇上臨去早朝前,給您留了字條在書案上。”
她眼睛一亮,趕忙跑到書案,拿起壓在硯台下的紙,剛看了一眼。
門外就傳來太監的尖銳聲。
“太後娘娘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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