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珩板著小臉,眼神淩厲地斥道。
紀青梧把後邊的話咽了下去,小家夥還挺凶,很有乃父之風,可以預見長大後的威儀。
元珩連忙取走她手心的五色縷,黑眸閃著光亮。
“我沒說你,小順子不懂事。”而後,雙眼看向一旁的空地。
紀青梧的眸子也亮了亮,柔柔地道:“我給殿下戴上,可好?”
她蹲下身子,拉過他的小手,將五色縷調整到合適的長度。
元珩一直看著她的臉,目光專注,嘴角向上翹了翹,又被他壓了下去。
幾番往複,嘴角好像有它自己的意誌,弧度越來越大。
心內是抑製不住的欣喜。
紀青梧係好後,抬起頭和他平視著,元珩趕緊把嘴抿成一條線。
到底是個孩子,隱藏情緒還不夠深,她沒忍住戳了戳他的小臉蛋。
臉上傳來被戳弄的觸感,元珩睜大雙眼,道:“你又放肆。”
她不僅戳了他的臉,還順手撓了撓他的下巴,道:“小殿下心裡是高興的,就笑出來,為何要壓著。”
元珩的小嘴中都是大道理。
“父皇說過,為帝為君者,受命於天,天道無情,不可以有明顯的喜愛或者憎惡。”
楚王愛細腰,宮中多餓死,紀青梧了然地點點頭。
若是被人察覺到皇帝的喜惡,逢迎媚上的倒還好說,那些有心之人設計謀害,甚為危險。
幾十米之隔的勤政殿。
陸倦立在殿中,拱手道:“陛下,賑災貪墨一案已經接連貶斥了二十六位官員,是否還要深究。”
他想到這些時日追查出來的名冊。
猶豫半響,還是道:“臨安城中的眾多世家也有牽扯。”
武肅帝手中擒著一份密奏,神情淡漠地道:“世家的根,早就爛透了,這案子,先結了。”
陸倦頭垂得更低,心知皇帝不會輕易放過這些人,斬草要除根,就是不知他準備何時清算。
武肅帝把奏折隨手一揮,摔在書案上。
“賜座,上茶。”
李渝宗領著幾個宮人進來伺候,朱門大開。
陸倦飲了一盞茶,發現武肅帝的視線落在他的袖口處。
二人除了是君臣,還是表兄弟,陸倦自小就和皇帝關係親厚。
此時,不議政事,他也沒那麼拘束了。
陸倦看了一眼,神氣地笑道:“皇上,這是臣的妻子編製的五色縷,說是代表五方大吉,可以保臣平安。”
一想到紀青容編絲縷時的溫柔神色,他笑容更甚。
帶著幾分炫耀地問道:“皇上沒收到嗎?”
李渝宗站在一旁,陪著笑接話道:“世子和夫人真是恩愛,今晨後宮的娘娘還有小主們,送來了十幾條五色縷,衛妃娘娘送的那條還掛著金龍墜子,奴才見到都移不開眼。”
陸倦打量著皇帝的身上和手腕,並沒見到五色縷。
武肅帝視線卻投向了遠處。
“去傳元珩過來。”
李渝宗朝外邊一看,正是一大一小的身影,他心裡哎呦一聲,連忙領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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