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也覺得公主這任性而為的性子該改改了。
跪在懸崖邊上,這個懲處法子不錯,正好可以讓她回想一下,方才有多驚險。
紀青梧悄然抬頭看了眼皇帝,卻發現他仍注視著峭壁邊上,手背上起了青筋,像在忍耐著幾欲爆發的情緒。
眾人靜候著,武肅帝卻策馬離開,馬蹄聲漸遠。
一群人也隨著離開。
紀青梧看著大部隊消失的影子,皺了皺眉頭,心情複雜。
她撐著地麵起身,特意走到在罰跪的公主麵前,繞了一圈。
慶雲公主挨了罵,也正在受罰,眼神心虛地不敢看她,沒了囂張的氣焰。
紀青梧知道自己心內湧出的失落情緒,並不是因為慶雲。
李渝宗還留在這處,走上前對著黎承訓道:“黎大人,公主跪在這裡受罰,但不能無人,還請大人看管一二。”
臨走時,路過紀青梧時,李公公又咳嗽了幾聲,似是在催促她也趕緊離開。
她正有此意,不願意陪著這兩人在此處。
那匹純黑的駿馬還在附近等著她,這處距離回營地還有一段距離,紀青梧腦子混沌,實在不願意走路。
她翻身上馬,拽著韁繩,才遲來地覺得右手臂和肩膀酸痛難忍,估摸是吊在樹上,太用力所致。
峭壁邊隻剩下兩人。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慶雲公主衣衫不潔,跪在都是硬石子的沙土路,僅跪了一小會兒,膝蓋就痛得她出了汗。
黎承訓皺著眉道:“公主,我與紀小姐清清白白,你不該在陛下麵前大鬨。”
慶雲公主現在心中愧疚難受得厲害。
她被皇帝的一番話罵醒了,也自知她做的有些過分。
但皇兄責罵她就算了,還要受黎承訓的教導,慶雲惱火道:“你不僅先救了她,還幫她說話,誰知道你們倆是不是背著我乾了什麼,就像你跟兩香閣那個女使一樣。”
慶雲公主還是得知了莫淩淩的事情。
皇室中人豈有真傻的,黎承訓在宮外的行蹤,她查起來還是很容易,太後知道此事後,反而勸她不用太在意,男人在外哪有不偷腥的,況且二人還未正式大婚。
左右那女史不過就是煙花之地的玩意兒,派人去查證,若女使真有孕,灌了一碗墮胎藥就能解決的事,不值當傷了兩人感情。
但慶雲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和黎承訓鬨了好幾日的彆扭。
黎承訓歎了口氣道:“公主,那晚鹿鳴宴結束後,同僚說要再為我慶賀,我也是迫於人情才去了兩香閣,醉酒糊塗把她當成了你,所以才......”
原來實情是這樣,慶雲一連幾日的氣悶也散了,就連膝蓋都沒那麼疼了,語氣羞澀地道:“你怎麼不早說,讓我誤會了那麼久。”
他撩起袍子,陪跪在她身邊,慶雲心內更是發甜。
見公主被哄好,黎承訓垂下眼後,微不可查地皺起眉頭,那隻拉過紀青梧的手慢慢合緊。
紀青梧坐在馬上,途徑適才有猛獸出沒的那片林子,耳朵一動,聽見裡邊有細碎的響聲,她心下一緊,那野獸不會還在附近。
不至於這麼倒黴吧……
她夾緊馬肚子,想快點兒離開這地方。
忽然,聽到背後有什麼衝了過來,速度快得像一陣風,自她身後而過。
她連驚呼都沒來得及。
那人從馬上扯過紀青梧的軟腰,就像采摘樹上的嫩葉一樣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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