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連平陪坐在皇室的席麵上,不能和眾武將們一塊大口喝酒,早就心癢難耐。
要不是身旁有賽月桂蟾宮仙女般的長公主,他才坐不住。
華昌長公主微微偏過頭,似是想找他問話,尉遲連平就有感覺地先抬眼看向她。
昨夜惹惱了她,他厚著臉皮主動搭話,笑道:“長公主可看出了,今日誰更有勝算?”
因他昨晚“胡作非為”,華昌長公主本不想搭理他,神情倨傲又冰冷。
她的目光落在賽場上的碧青色身影上,可她又實在想知道,這場比賽會是誰勝誰負。
尉遲連平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問什麼,直接道:“長公主可要失望了,紀五姑娘,要輸。”
華昌長公主蹙了蹙眉:“紀青梧這幾箭命中率極高,為何會輸?”
紀青梧這幾箭,給了在場懂箭術之人很大的驚喜。就連華昌長公主這個外行都能看出來,和上次相比,她有很大的進步。
悟性高,可塑性也很強。
若是男子,尉遲連平都想把她一塊拉去北境軍中了,他麾下正好缺一個騎射校尉。
可隻能眼饞著,就算紀青梧願意,皇帝也不可能放人,他的這個想法也就是在腦袋裡轉了一下。
尉遲連平解釋道:“紀姑娘先前落後的太多,比賽是累計分數,就算最後一箭射出滿環,也得在衛妃射偏了,在八環以下,她才可能贏。”
可衛妃至今沒有射出過八環以下的成績,她的手很穩。
這粗人算數還挺好,華昌長公主撇他一眼,心煩地道:“誰問你了?”
淨說些她不想聽的!
尉遲連平給她倒了一杯茶,笑著道:“是是是,是我非要給你說。”
華昌長公主看著已經茶水滿到溢出來的茶杯,心中更煩悶了。
茶滿欺人,酒滿敬人。
他還想欺在她頭上?
華昌長公主冷臉招手,命身後的宮人給她換了新茶杯,又重新倒了一杯茶。
尉遲連平端起那杯被她嫌棄的茶水,習以為常地一飲而儘。
公主身上沒有點兒他看不懂的毛病,那還怎麼叫公主呢。
高台上。
李渝宗給皇上倒了一杯酒,低聲說道:“陛下,老奴瞧著,紀小姐這箭術真是進步不少。”
武肅帝頷首。
眼神已經從剛開始的讚許,變成了另一種歎服。
紀青梧這個人,想要的,就會付諸行動,手中的繭子和水泡可是一點兒都沒有白長。
下定決心要做什麼事,就會全力以赴。
這種軟綿中帶著堅韌的性格,並不多見。
起初,他命暗衛送那套騎射服過去,隻是李渝宗呈上來後他一打眼,就覺得那顏色和款式,穿在她的身上會好看。
並沒有暗示或者督促她練習騎射的意思。
果不其然,騎射大典開場那日,紀青梧換上那套金紅連理蓮紋的騎裝,婀娜身段全部顯露出來,明豔得趨近妖嬈。
可他卻不喜歡這樣的她,被這麼多人看到。
今日這身碧青色的更為保守,款式寬鬆,倒也襯很她,清新颯爽。
這套衣裳,其實也是當初的備選之一,還有額外的含義,此時送她,也是正好。
武肅帝的視線又落在紀青梧持箭的手上。
這隻手看著細軟,卻可以挽弓,可以馭馬,可以搭脈,可以解扣子,可以編織五色縷。